夜幕降临,一队在此番剿匪中功劳颇大,因此免了值夜的活计,一队众人分到了房间,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可徐锋睡不着,自从亲手杀了二当家后,徐锋就浑浑噩噩的,此时躺在自己的铺位上,他只觉得分外压抑。
悄悄起身到了外面,见广场上是一众萎靡的盗匪,一伙士兵手持武器看管着,山寨之中,不时有一伙伙兵士走动巡视,见徐锋独自坐在廊下发呆,他们友好的点头致意,却也没有搭腔。
徐锋轻轻叹了口气,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想什么呢?”老马的声音忽的从身后传来,说着话,老马也坐到了徐锋身旁,颇为关切的看着他。
徐锋摇了摇头,自他杀了二当家后,众人都看出他有些不对,因此一直没人跟他说过话,徐锋知道,他们都是关心他的。
老马见徐锋只是摇头,轻轻拍了拍徐锋的肩膀,轻声道:“有些事说出来会好受一些。”
徐锋看了一眼老马,然后感觉到另一边也有人坐下了,回首一看是尉迟靖,他心中感动,沉吟了一番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你们是不是在奇怪,为什么我在遇到那二当家的时候会心性大变?”
老马沉默的点头,尉迟靖则是大大咧咧的道:“是啊,一开始我还以为你跟他有仇了!”
徐锋知道尉迟靖是想活跃气氛才如此开玩笑,但他却没有笑,而是缓缓的道:“其实说有仇,也并不算错!”
闻听此言,老马和尉迟靖都是一愣,从徐锋的表现来看,先前分明是不认识那二当家的,那又怎么会有仇。
尉迟靖感觉气氛有些压抑,但他现在也没心思活跃气氛了,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已经认可了徐锋这个朋友,感觉到朋友心中哀愁,他的心情也变得十分沉重。
徐锋没有让他们等太久,缓缓地道:“我出生在随炎府应山县,父母是普通的小商人,我还有一个小我一岁的妹妹。”
两人默默听着,这些他们都是知道的,但他们没有打断徐锋的话,因为他们知道,徐锋并非爱说废话的人。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父母宠爱,小妹懂事,可是一切都在今年年初发生了改变!”
说到这里,徐锋的声音有些颤抖,脸上的表情满是阴郁,眼神更是复杂难明,其中有恐惧,有憎恶,有哀伤,甚至还有些尉迟靖看不懂的情绪糅杂在其中。
“年初,我爹娘出门采办货物,离开的时候还是兴高采烈的,他们说回来就给我庆祝十六岁的生日,我和小妹守着店算着日子,终于,二月初五我的生日到了。”
说到这里,徐锋双手紧紧的抱着头,尉迟靖看不出他的表情,但从他颤抖的声音中,尉迟靖可以听出恐惧。
“就在我和妹妹期待着父母归家的时候,县里的差役来了,他们说有些事需要我帮忙,而且还不让小妹跟着,那个时候,我就已经意识到不妙。”
徐锋的声音中已经带起了哭腔,但他看起来真的十分想要倾诉,依然继续说着。
“果然,差役把我带到了义庄。在那里,我看到了我的父母!”
尉迟靖和老马心中一颤,虽然早有推测,但当徐锋真的说出口时,他们依然心酸。
“我爹和我娘,他们就躺在义庄的硬木板上,身上连白布都没有搭,因为在他们身上,插满了箭蔟!”
尉迟靖和老马身体一震,难怪徐锋在看见后二当家后会突然暴走,原来就是因为二当家的武器是弓箭!
他们没有心思去考虑徐锋看见营中弓箭手为何不暴走,他们此时心中也是充满恨意,这是徐锋语气之中的恨带起的,更是作为朋友对好友不幸遭遇的感同身受!
“是谁干的!”尉迟靖低吼着,将自己的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徐锋抬起头,双眼中噙满泪水,谁说男儿不流泪的,只是没到伤心处罢了!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尉迟靖的手背,继续低沉缓慢的说着痛苦往事:“我一根根的把箭矢从他们身上拔下来,每拔一根,我就觉得心疼一分,整整九十七根箭矢,两人身上整整九十七根箭矢!”
“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才会如此残忍,九十七根箭矢每一根都沾有我爹娘的血,我一根都不敢丢弃,抱在怀里都有些保不住,你们知道九十七根箭矢有多大一堆吗?”
徐锋看看尉迟靖,又看看老马,两人只能沉默,眼中像是进了什么东西一般发涩。
“差役告诉我,爹娘尸体之上没有银钱,身边也没有货物,他们说,我爹娘应该是被盗匪劫杀的,可他们还说,那一带并没有盗匪,应该是流窜的盗匪所为。”
“我恨啊!恨那些杀我爹娘的凶手,也恨那些无法找出凶手的差役!”
徐锋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夺眶而出了,但转瞬又黯淡下来,话音也变得颓丧起来。
“可是我没有力气去恨,我还有小妹要照顾,小妹得知爹娘的死讯被吓得觉都不敢睡,我只能选择忘记悲痛照顾小妹。”
“可我没能力照顾小妹,爹娘去采办货物的时候,不仅带走了他们的积蓄,而且还向其他人借过钱,甚至还有别人订货的定金,我别无他法,只能把爹娘的铺子卖了还钱,但这还不够,我就把房子也给卖了,这才彻底还清!”
两人更是鼻酸,一个少年在父母新丧又被债务缠身的同时还要照顾脆弱的妹妹,真是难以想象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那你怎么又想到来参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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