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清醒了没?”她问他。
他起先一动不动,片刻后,看着终于缓过来了些,慢慢地直起身体,转头,仿佛想说什么的样子,又不敢,红着眼睛,就那么眼巴巴地看着她。
赵南箫不去看他,硬着心肠打开门,绷脸指着门外:“给我回去,好好醒你的酒!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晚上你撒酒疯的事,我就当没发生!”
“我没有……”
他的肩膀微微动了下,看着似乎是要朝她走来。
“回去!”
他又停住了,闭上了嘴,终于,垂头丧气,慢慢地走了出去。
赵南箫关上门,背靠在门后,闭目,又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
这个窗外飘着雪的山间冬夜,万籁俱寂,她却再也无法入眠了,脑子里好像有人在不停地捣糨糊,心情更是成了一团乱麻。
就在今晚之前,她是真的从没想过,那个一直以来总是惹她生气又没法真的对他生气的人,徐恕,他竟然会对自己做这样的表白。
她不知道他说的在她订婚的那个晚上,在他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样的事。但是那个晚上的情景,她到现在,也还是没有忘记。
她的那个订婚宴,当晚来了许多宾客,姥爷父母这边的,还有叶家那边的。大多都是有着社会地位的人,不是教授学者,就是官场或者商界里的人。
她其实早就看到他来了,少年孤影,目光沉郁,站在那些和他完全不同的宾客的后头,格格不入,实在太显眼。
今晚他会来,她感到有些意外,心情也有点矛盾,但很快就放下了。
毕竟相识了那么多年,彼此之间,更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只不过是这两年各自有着自己的生活圈,以前一起上下学挤地铁的人长大了,现在渐行渐远而已。
她正准备叫叶之洲一道去招呼他,再转头,却发现他已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她看了圈宴会现场,没找到他,知道他应该是代替他父亲过来,现在已经走了,也就作罢,继续和叶之洲一道和宾客们言笑晏晏,接受着来自他们的美好祝福。
宴会将近结束,晚上十点多,也不算太晚,姥爷和母亲他们还和一些老朋友在一起叙话,看着短时间还不会完,她感到有些乏,就让叶之洲先送她回家。
车上,叶之洲邀她去看下他们将来的婚房,说都是照她的喜好而装修的。她大概是累,其实不是很想去,但见他投来的期待目光,不忍拒绝,于是答应了。
他们将来的房子在海棠湾,一个高档小区,房子面积很大。她跟着叶之洲参观了所有的房间,最后来到主卧,他们将来共同生活的最私密的空间。
他问她喜欢吗。
她点头。
确实挺好,她挺喜欢。
准备离开的时候,叶之洲在门后忽然轻轻握住她的手,拥抱她,亲吻她,然后在她耳边低声问她,今晚可不可留下。
她当然明白他的期待,毕竟,他是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了。
和他恋爱两年了,今晚他们在双方那么多亲朋好友的见证和祝福下订婚,将来是铁板钉钉的夫妻,他又很快就要出国,以后聚少离多。
关于这件事,一向开明的母亲其实在订婚的前几天,私下也和她聊过几句。母亲说尊重她自己的意愿,是现在还是以后,问题其实并不大,提醒她做好防范就可以。
从深心而言,赵南箫觉得自己并没有这种期待。但最后还是不忍拒绝叶之洲。毕竟他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好,而且一直以来,他都很尊重她,好几次私下独处,他分明很想的样子了,却也没有强迫过她半分,这让她很受感动,也觉得幸福,有一种被爱的感觉。
什么是爱情,她此前并无经验,也不是很理解,但想来,爱情不就是细水长流,由这样一件件看似细微的小事汇聚成的一条河流吗?
最后她还是点了头。
他将她抱进了卧室。
她锁了浴室的门,洗完澡出来,等着他洗澡出来的功夫,关了灯,一个人抱膝坐在夜色笼罩下的昏暗房间的床上,听着发出的水流之声,感到紧张,心神不宁。
水声断了。她知道他就要出来了,忽然一阵心慌气短。
中央空调的风口送着凉爽的风,她却有着一种快要透不出气的感觉。
她下床走到窗户边,拉开一小片窗帘,推窗,想呼吸下外面的空气,低头的时候,瞥见楼下绿化带的边上站了个人,在抽烟。
路灯在十几步外,灯光照不到那里,那人立在阴影里,加上楼层高,她看得并不真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似曾相识。
她的眼前立刻浮现出今晚她在宴会现场看到的那个显得有点孤单的身影。
来不及她再看,浴室的门开了,叶之洲出来。
她急忙拉上窗帘,若无其事。
叶之洲非常温柔,她也不排斥他和自己的亲密,但是当那最后一刻真的就要到来时,她还是浑身绷紧,整个人发抖,最后推开了他。
她说对不起,她好像还是没有完全准备好。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担心,怕他会不悦。
叶之洲一愣,但非常大度,非但没有不悦,甚至没有半点失望的意思表露,反而向她道歉,说是他的不好,他太心急,应该留到他们的新婚之夜。
最后他说他送她回家。
赵南箫非常感动,说你太好了,能遇到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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