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去哪里旅游了你知道吗?”
“我小姑姑去旅游了?”傅晨阳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她没有告诉过我,她和谁去的?和我小叔叔小婶婶吗?”
倪名决说:“应该是。”
“不会吧?”傅晨阳有点不相信,“可是小姑姑没有告诉我,以前每次她出去玩之前都会提前告诉我的。”
傅明灼的这次出行,处处透着非比寻常。
三天后,傅晨阳给倪名决打来电话,神神秘秘地压着嗓子:“小姑父,我偷偷告诉你,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们家里还压着这个消息没有对外公开呢。”
“嗯,你说。”
“我小姑姑肯定在医院,我小爷爷出事了——”傅晨阳顿了顿,科普自己口中“小爷爷”的身份,“我小爷爷就是小姑姑的爸爸。”
倪名决:“哪个医院?”
傅晨阳说:“这个……我不知道。”
倪名决:“你可以帮我问问吗?”
“恐怕不行。”傅晨阳有点不好意思,弱弱地说,“因为我是偷听到的,我以前大嘴巴泄露过小姑姑的身世秘密,所以我家里人肯定不敢随便告诉我,怕我又说出去,要是传出去让我太奶奶知道了,她会禁受不住打击的。”
日子一天天过,不再有工作日和周末的分别,傅明灼失去了时间概念。
l国近月以来战火频发,恐怖组织猖獗,傅唯所在的城市大体还算安全,但那天突然有恐怖组织突袭,为救几名难民儿童,傅唯被一枚流//弹击中,伤势危急,生死未卜。
高考结束以后,傅明灼不顾电话里家人们的强烈反对,在宴随的陪同下前往l国看望父亲。
“我远远看,不会让爸爸醒来看到我不高兴。”
“灼灼,哥哥不是这个意思。”傅行此几天没合眼了,本就是心力交瘁,傅明灼这一席话更是令他愁烦。
但确实,傅明灼说的是实话。
父女俩见面,对谁都不利。
他不想傅明灼伤心,只说了另一个重要原因:“这里不安全。”
“我要来。”傅明灼不为所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哥哥,我一定要来。”
傅行此没精力跟傅明灼犟,把任务转交给了外婆。
得知傅明灼要去l国,外婆急疯了,她不会像傅行此那样含蓄:“灼灼你去看他干什么?他没管过你,不需要你向他尽孝道,看了又能怎样!l国不安全,你乖乖的,不许去,啊。”
最初失去女儿的那几年,外婆确实为女婿的情深义重感动过,想女儿这一生虽然短暂,但至少拥有了这么一个爱她的丈夫,见多了妻子去世不到几个月就开开心心续弦的男人,傅唯这样的,世间少有。
只是可怜了傅行此和傅明灼。
外婆乐观地想着,等过几年,亡妻之痛淡了,女婿总会回来的。
可外婆想得太乐观了。
外婆原本的为女儿庆幸变成了为外孙外孙女抱不平,那么多年来,外婆好坏歹话都说尽了,流干了眼泪,磨破了嘴皮子,女婿始终没有回心转意。
到现在,傅唯在外婆眼中,彻底成了一个抛家弃子、不负责任的反面形象。
可是谁也劝不动傅明灼,辗转经历了两次转机,五十多个小时之后,她和宴随风尘仆仆地到达l国。
傅唯昏迷着,一次都没有醒来过。
傅明灼说到做到,不走近,远远看,不管傅行此怎么招呼她她都不靠近。
尽管她走近了,父亲也不会知道。
傅唯经历了数次抢救,始终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最开始他命悬一线,经不起任何折腾,等情况稍稳定下来,傅行此立刻将父亲带回了国内b市,接受有更全面更专业的治疗。
傅唯仍然没醒,待在重症监护室里,浑身上下插满粗粗细细的管子,大大小小的机器维系他的呼吸,每天仅允许家属全身消毒后进去陪伴半小时。
傅明灼从不进去,她住在医院旁边的酒店,每天去医院的时候,只在外头窗户看着。
6月23号这天,是高考成绩公布的日子。
傅明灼照例来到傅唯监护室外。
看了一会,有医生过来:“小姑娘,你想不想进去看你爸爸?”
她每天在这等,医生都认识她了。
傅明灼找了借口拒绝:“今天的半小时我哥哥已经进去陪过了。”
医生笑笑:“我给你开个后门,再给你半个小时。”
宴随回锦城处理公务,傅行此回酒店休息了。
除了医生,没有人会知道。
傅明灼想了想,没忍住,小幅度点了点头。
她穿上隔离衣,戴上帽子和口罩,进入重症监护室的门,慢慢走近那道瘦成不成人样的身影。
她站在傅唯面前,看了他好一会。
她不受控制地,小心翼翼避开各样的管子,伸手拉住了那双她从未触碰过的手。
那手是温热的,她贪恋地一点点握紧。
有了这一刻,至少这一生她和爸爸之间不是完全空白了吧。
时间想过得很快,又像过得很慢。
傅明灼担心自己超时,她看向门口的探视窗,想看医生是否过来。
下一秒,她愣住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看见了幻觉,她拿手背抹了一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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