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柏穆辰握住岁寒的手腕,往回一带,将他抱在怀中。他不顾岁寒在他怀中的死死挣扎和捶打,只是一边抚摸岁寒的头发,一边反复地说着对不起。
直到一滴水啪的一下溅落在脸颊上,岁寒才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对劲,他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想知道柏穆辰怎么了,又不想显得自己很担心他,于是别扭地问了一句:“你哭啥哭。”
“我外公……去世了。”柏穆辰说。
“什么?怎么会……”对此,岁寒十分震惊,他只见过那位老人一次,那便是在他的生日宴会上,且两人之间没有打过交道。他至今还记得那是一位慈眉善目,看起来颇为和蔼可亲的老人,那次见到的时候,岁寒还觉得他挺精神的,看起来还能活很久,可是这才过了几年,怎么就……
“对不起,”眼泪从他的眼眶落下,顺着脸颊滑到嘴角边,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将下巴抵在岁寒肩上,紧紧地抱着他,说,“我现在只有你了。”
岁寒最终还是没有赶柏穆辰走,他到底是无法对这样的柏穆辰狠得下心。
不过他给了一个前提条件,便是柏穆辰不能去打扰他的私生活,不管他做什么柏穆辰都不要管。
于是,柏穆辰便在那个小出租房住了下来,他也遵守了岁寒的规定,真的就如一个普普通通的室友一般,给了岁寒极大的个人空间,不侵/犯他的隐私,并且在有需要的时候还会去帮他的忙。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这位新室友总算没有再躲躲藏藏了。
柏穆辰已经在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打扰岁寒的生活,不过还是会有忍不住的时候,他不想让岁寒觉得自己太烦人,便想着每天只要能见到他,和他说句话就好。
于是岁寒每天早上起床后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都能碰见柏穆辰跟他说早安,下班后又会碰到‘刚巧’从房间里出来的柏穆辰。
岁寒实在很好奇,这个人怎么一整天都呆在这儿无所事事,他不用上班的吗?
有一天他实在是被好奇心折磨不得了了,便在那天下班后,同‘刚巧’出来上厕所的柏穆辰说:“你都不用上班的吗?”
“当然得上班啊,我每天晚上住在这儿,等你去上班了,我再去上班,然后在你下班前再赶回来。”
岁寒奇怪地望着他:“你放着好好的大别墅不去住,跑来住这个小破房子?”
“可这样就能见到你了啊。”柏穆辰笑着说。
岁寒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问题还是柏穆辰的问题,,他耳中听到的柏穆辰的话仿佛都是情话,可他深知柏穆辰是一个多么会用情话来撒谎的男人,因此在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岁寒只想回避。
于是柏穆辰也不知道为什么,之后几天岁寒都不愿意搭理他,搞得他在仔细回想自己这些天是不是做错了说错了什么。
家里多了个人总归有点不习惯,不过既然柏穆辰没有违反规定,他也不好说什么。这一日他如往常一般去王婶的超市上班,王婶翻了一下冰箱的货架,发现货架上可乐卖得没剩多少,便让岁寒去后边儿搬一箱可乐出来。
岁寒去后头搬了一箱听装可乐,撕开外头的塑料膜后便一瓶瓶往上摆,现在客人不多,王婶便在一旁帮忙,弯着腰从箱子里把可乐掏出来,递给岁寒。
摆了十来瓶的时候,岁寒伸出手,却没东西放到手上,他转过头,看见王婶捂着胸口倒在地上,额上冷汗直流,神情十分痛苦。
一种极度不安的心情在他心中蔓延开来,那种即将要失去什么的感觉再一次涌上心头,他慌乱地蹲下/身,手足无措地看向王婶:“王婶,你,你没事吧……”
王婶疼得根本顾不上回答他,只捂着胸口直喘气儿,岁寒急得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反复告诉自己现在可不是急的时候,得冷静下来。他将王婶背了起来,冲出了超市,预备将她送去医院。
这儿离市中心远,离这儿最近的医院也得有个几公里,跑去根本来不及,他那辆自行车后头也坐不了人,只能打的过去。只是这块地方出租车不多,他背着王婶在路口拦了好一会儿都没拦到车,好不容易看到了几辆出租车,上头也都是坐了人的。岁寒实在没办法,正打算直接跑着去医院的时候,一辆汽车出现在面前。
前车门打开,柏穆辰走了下来,绕到后方将车后门打开,同岁寒说:“快,上车。”
“谢谢,谢谢。”紧急关头,岁寒顾不得别的,忙将王婶放到了车后座,接着自己坐到了她身旁,从口袋中取出纸巾帮她擦汗。
柏穆辰呆呆地望着他,一时之间竟忘了动作,直到岁寒回头瞪了他一眼,他才后知后觉地关上车门,接着坐到前排将汽车发动。
到医院检查后发现是心肌梗塞,不过好在送来的早且及时,尚且能够治愈,接下来要进行一段时间的入院治疗。
吃过药后,王婶的心绞痛已经缓解了,得到医生的允许之后岁寒便走进病房探望王婶,柏穆辰跟在他身后,不过只远远站在病床边,没过去。
“小年啊。”王婶见岁寒来了,便想坐起来,不过让岁寒按下了。他为王婶掖了下被角,帮她把枕头稍稍垫高了点儿,说:“您不用特意坐起来,这样就好,如果觉得枕头高了就和我说。”
“好。”王婶点了点头,宽慰地笑了笑,又说,“年纪大了,身子骨果然不行了,唉,还得让你送我过来,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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