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充这句话一出口,别说其他人,就是越霖和谢沅都是脸色一变。
杀父之仇不是寻常小事,于笙……他们下意识地去看于笙的反应。出乎意料的,于笙比他们要淡定,“胡乱诬陷不是难事,我要证据。”
谢充也是微愣,依着他的想法,这会儿不论如何,于笙总是会生出一点怀疑来,但是他自始至终神色泰然,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要证据是吗,好啊。”谢充叫人拽着王柳氏上前几步,逼得他们母子二人对峙。
“王夫人,当年于笙他爹是怎么死的,不妨细细说来。”
于笙却在他们不防之时忽然动作,将王柳氏从他们手中夺过来,谢充的人见势就要出手,谢残玉却以鬼魅似的速度挡过,随手一推,诸人险些跌下台阶。
“今日是我二人结契的好日子,你等不识相便再上前一步!”他话里杀气浓重,摆明了就是一旦惹恼他,此处便是流血也无妨。
那几人有些退缩。
谢充好似未看在眼中,“不需再耽搁时间,你做的事,瞒不住的。”
他语焉不详,连谢沅都忍不住开口,“本是我家公子与于笙之间的事情,旁人掺和什么,而且事情都还没说呢,何必故意说些语意不明的话惹人遐想!”
“大胆!你一个小小奴才也敢顶撞太师?!”旁人谢充的狗腿终于寻得机会狂吠几声。
于笙却在这时冷声开口,“够了!”
他面上一片寒气,拳头也攥得死紧,“公子,我只问,你只答便好。”
谢残玉定定地看着他,点头,“好。”
“我爹的死,你是不是查过?”他想起之前谢残玉曾经问过他,那时他不曾多想,也没有意识到谢残玉的神情有些问题,现在想来,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可堪怀疑的。
谢残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略有犹豫后开口,“查过。”
于笙心脏慢慢沉下去,他微微吸了口气,“我爹他……是病死的吗?”
“不是。”谢残玉说完,便见于笙眸色又暗了暗,他心中不安,很想在这个时候走过去将他揽在怀中好好安抚一番。
于笙目光飘忽了一瞬,谢残玉身上的红服金绣刺得他眼睛生疼,“那他是怎么死的?”
年幼时的记忆像是褪了色的宣纸,小小的于笙很想爬上去仔细描摹着辨别,或是找人来再重现一遍,告诉他……那个让他无所著的隐秘到底是什么。
谢府喜庆的灯笼挂满了长廊,鞭炮炸响的碎屑还在脚下,你来我往踩踏得脏污纷乱,原本该是人人挂着笑意的,不需真心或是假意,反正上门的都是客,只要说些漂亮话,便像是连那不真心也变得无足轻重了。
但是期待着的,一心想要触碰的,那些都像是顷刻倾覆了个干净。
于笙目光掠过众人,人人窃窃私语着往他这儿看着,好像是嘲讽……不,怕是连嘲讽都是裹挟着恶意的刀。
“笙笙……”谢残玉终于伸手,他看到了于笙眼底的受伤。
但是于笙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几乎毫无犹豫的往后退了一步,在未曾将一切弄清楚之前,他不想与任何人有丝毫接触,尤其是谢残玉。
毕竟,他是那样心软。
一旦谢残玉露出丝毫亲近,便立即心如刀绞,一点也忍不住想贴近。
“我爹……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于笙咬牙,“我想知道的不多,只有这一件,我爹他怎么死的!”
越霖就在于笙身侧,他看见他在发抖,想伸手去扶他,但是谢沅朝他摇头。
这事另有隐情,旁人没有立场。
于笙眸子赤红,谢残玉心疼得难以复加,“你爹他不是因病去世……”
谢残玉这辈子愧对的人不多,于之行是一个。
那年,谢残玉因为顶撞谢老爷被圈禁在祠堂。殊不知,外边已经乱成一团,谢府夫人被人掳走,阖府上下都被派出去找人,偏偏就忘了祠堂里还有个小少爷。
先是因为一日未曾进食,谢残玉忍耐不住唤人,但是外边连个洒扫的小仆都无,他无法,只能砸破窗子翻出去,岂料那一下摔断了腿。
他一瘸一拐好不容易出去,又怕被人看到再将他抓进去,只能循着墙根自狗洞爬出去。
谢老爷那几年本就容易暴怒,谢夫人的失踪被他误会是逃跑,遂气急败坏,闹得小镇无人不知。
有那好事的看不下去,故意传谣,说是谢夫人卷了谢府大半家底跟人跑了。
谣言越传越离谱,到之后又变成:谢夫人与谢老爷床笫不合,两夫妻时而大打出手,谢府闹得鸡飞狗跳。
人们大多是见不得别人好的,过了没多久,待传到谢老爷耳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说谢夫人水性杨花,说他与人苟合,更甚者歪打正着说到谢残玉身上,说谢府这位唯一的小少爷其实是谢夫人与人苟合生出的孩子。
其他暂且不论,偏偏这一点戳中了谢老爷的痛点。
当年的事情无意中牵扯了不少人,其实多数人知晓的只是冰山一角。
谢残玉在入上京后叫人仔细查了一遍,再结合多年前的线索,勉强将当年的事情编织成一条线。
其实追根究底是谢充在得知谢氏替他生了一个孩子,而且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考中举人,他也是得意过的,但得意之后就是恶心的占有欲,谢氏嫁为人/妻,但当初那短短几次的结合偏让他忘不了滋味儿,便起了心思。
他几次要将谢老爷害死,偏次次没有得逞,后来又逢被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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