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林这会终于知道了,厂长姓齐,齐会民,马鞍山人,说一口地道的金陵话。
当然了,滁州人也会说一口地道的金陵话。
反过来说也可以,金陵人能够说一口地道的徽省话。
老齐终于成功进入了沈光林的法眼,不再只是一个工具人了。
“那几个别墅里面住的都是工厂的老领导,咱这么做......”
老齐有些底气不足,他原本只是纺织厂的中层,而且是外来户,也就是因为如此这才被提拔为了领导。
厂里的高层,有一个算一个,在合资改制的时候已经全部被剔除出去了。
并不是说他们能力不行,很多时候不作为也是体制的原因。
但是,金陵纺织厂在他们的带领下,都要濒临破产了,总不能说才华横溢吧。
沈光林最受不了的就是老领导这个群体:“他们是谁的领导,又领导了谁?你知道什么叫做打击异己吗?你不去打击,他们怎么会成为异己的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打击异己的领导不是好领导。
“可是,他们去市里闹怎么办?”老齐是担心厂里的稳定和团结。
这思维还是有问题啊,以国营老国企的思想面对新问题。
沈光林点醒他:“是谁给你发的工资,是谁在掌管着你的升迁?市里吗?”
老齐没话讲了。
在老齐这里天大的事,到了沈光林这里就是一件小事,就算是金陵的这些产业都不要了,对沈某人来讲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他的基本盘就不在这里。
老齐已经明白了,马上就安排腾退工作组,争取元宵节之前把房子给空出来。
不是争取,是一定!
沈光林突然又问道,“现在厂里吃空饷的多么?”
当然了,他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私营企业,基本不允许吃空饷的存在,但是老齐却很认真的回答:“有不少。”
还真的有?
沈光林表示不淡定了。
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啊,咱可已经不是国企了!
已经没有了国企的命,还患着国企的病呢。
吃空饷的原因有很多。
各种政府领导的子女,兄弟单位企业领导的子女,还有各种能人的子女,他们懒得来上班,挂个名字就可以拿一份工资,已经是习惯了。
看样子都不用等明天了,就今天,就现在,马上召开全厂职工大会。
沈某人倒是要看看,厂里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不管还真是不行啊。
想当初,长城电器也是国企合资改制过来的,就没有纺织厂这种现象。
当然了,也跟老板重视不重视有关系。
金陵纺织厂是后娘养的,别说在长城集团了,就是在长城服饰系统内部也没什么存在感。
长城服饰在深城就有一条龙的产业链条,而且原材料都是从西域直接拉来的。
金陵的原材料呢,从徽省收购来的,一些丝织品是从本地收的,但这又比不过苏州和杭州的丝绸产业,因此,这就是个鸡肋。
有长城集团提供销路,亏倒是不会亏,但是盈利规模也很有限。
蚊子再小也是肉!
说了开会,那就立刻开会,生产线全部停下来也在所不惜。
金陵纺织厂下辖四个工厂,七八个车间,员工人数有好几千呢,临时要开会其实也不太好组织呀。
不好组织也得开,这是沈某人在娘舅家人面前立威信的时刻。
这次,也要让你们看看,京城大学的沈教授究竟在金陵有多大的影响力。
沈光林突然觉得,任人唯亲也没什么不好的。
真正的百年企业,哪个不是家族企业。
就徐家人来讲,大表哥相对稳重一些,沈光林就直接跟他讲:“今天给你整个领导当当。”
大表哥不信,但也不敢出声。
纺织厂的礼堂会议室一次性装不下那么多人,到户外开会又太冷,也只能按照工序一个一个的来了。
最先召开的就是线纺厂和印染厂的职工大会。
大家都是从生产线临时被叫过来的,有些人还穿着工作服呢,真是莫名其妙,说开会就开会,生产任务还没完成呢,加班有加班费,开会给不给钱的。
这就是改制的好处了,改制之后,所有加班时间全部是有钱拿的,因此以前的三班倒也变成了2班倒,加班费都快比工资还高了。
沈光林看了,员工们的精深面貌还可以,看得出来,改制之后生意不错,大家的收入也都有提高。
会议开始了,沈光林也没做自我介绍,他径直坐齐厂长旁边,拉着大表哥一起坐的。
总厂的领导坐主席台,至于分厂的其他副厂长车间主任之类,一律坐到台下。
台下满满当当的全是人,这还只是白班的呢,时间仓促,晚班的都没过来。
沈光林清了清嗓子,握着话筒,他感觉握着的是权力,也是沉甸甸的责任。
“我是齐厂长的特别助理,他授权我处理当前的工作和主持今天的会议。”沈光林决定要喧宾夺主了,今天清理空饷这件事他亲自主导。
做事他来,背黑锅老齐去。
开会的第一件事就是点名。
这跟沈光林上课的流程是一样的。
大家先把上夜班和请假的人员名单报上来。
员工花名册也拿来了,大表哥念名字,台下人答道,沈光林一边听一边看。
这个技能沈某人熟的啊,他甚至能够听出有人代答道的声音。
嗯,真有人不老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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