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了几秒,她才觉得这摇头会产生歧义,心尖竟然猛地一抽紧,然后用力将他抱紧,脸颊蹭着他的胸口,“我是想说……我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
“我是说,我知道你不知道……”
“……”
绕口令似的几句话,竟让两人的心底一直紧绷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微微叹息,将这儿放在了一边儿,暗暗祈祷着仲尧快快醒来吧……然后,再然后,大家都幸福和快乐吧……
……
时间是希望,时间偏又无情,过得极慢……
一个小时……
再一个小时……
一个又一个小时,节奏不乱……
直到天色渐黑,直到走廊里的钱家人那心煎熬得快熟透了,手术室明灭交替了许久的指示灯才终于熄灭了。
慌,乱,忐忑,各种情绪在交织,期待结果,却又害怕结果。
心里狠狠一抽,元素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轻喃:
“钱傲……他……他……”
眼睛有些酸涩,钱老二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口吻异常坚定:“他不会有事的,咱俩钱家的老爷们儿,都是属猫的,九条命,哪那么容易死?!”
话是这么说,不过只是安慰罢了。
紧接着,手术室紧闭的门儿就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了,然后,那个中年男医生严肃地走了过来揭开口罩,目光里掠过一抹迟疑,然后沉重地叹气:
“钱司令,钱书记……仲少他……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又是一句已经尽力了。
“不……”
看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唇,元素有一瞬间的耳鸣,心如针扎一般疼痛,干涸了好久的泪水再次夺眶而下:“不,不,钱傲……他肯定活着……”
周围的钱家人如何哭如何嘶叫,她听不清了,只是打心眼儿里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情绪激动得几欲崩溃。
死了,仲尧死了?他真的死了?!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骤然站起身来就想往手术室里冲,可几秒之后,站立不稳的她倒在钱老二怀里再次昏了过去。
之后发生的事,她都不知道了。
恍惚的神经在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秒,跳跃着——
仲尧死了,仲尧为了救自己死了。
她该怎么办?这带着生命的情债,让她怎么还?怎么还得清?
……二爷分割线……
叮铃铃……
像听到闹钟的声响似的,元素条件反射一般,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来,这些天她总是这样,睡不安稳,在半夜骤然惊醒,那一幕一幕总是过电影一般不断地在她脑子里放映……
白慕雅死了,朱彦死了,连仲尧也死了!
她不记得那天她是怎么回的家,不记得钱傲怎么为她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她只知道没两天朱彦就出殡了,仲尧也出殡了。
当然,这些都是钱傲告诉她的,她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身体就一直不好,发烧惊厥,恶梦连连,于是,钱傲便什么都不让她参与。
这时候,卧室里黑沉沉的,没有灯光。
窗外,也没有。
摸了摸身边,钱傲不在床上,他哪去了呢?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她才依稀觉得有斑驳的晨光透过窗户。
怔怔地坐着,原来天还没亮,可她为什么听到闹钟响呢?
难道她产生了幻听?
披衣下床,她缓缓地往隔壁的书房而去。
她知道,钱傲在这个家里,除了卧室,呆得最多的地方就是书房了,他喜欢在这儿处理公事或者……私事!
她轻轻推开门,书房里,竟然没有点灯。
书桌前宽大的椅子上,钱傲仰头半躺着,指尖的烟火忽明忽灭,燃着点点的星光,将这个男人的落寞染得很是纯粹。
啪……
她摁亮了灯,入目一望——
估计这一辈子她都没法儿忘记,此时此刻看到钱傲的样子,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纠结,那么的狼狈……
他在自责,一如她。
心里狠狠一抽,她慢慢走近,拉了拉他的宽大的睡衣袖口:“钱傲……”
眸光一闪,钱老二仿佛刚刚回过神似的,摸了摸她的小脸儿:“醒了?我马上就回去了……怕烟呛着你,出来坐坐。”
元素没有拆穿他伪装的镇定,却掩饰不住自己声音里浓浓的苦涩。
“钱傲……我们怎么办?”
他们的爱情,好不容易历经艰辛,为什么就不能顺风顺水的走到底,他俩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幸福啊,为什么活生生地给压上了永远无法挪动的情债大山?
张了张嘴,钱老二目光微闪,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伸出手来将她揽在怀中,无奈地低叹:
“会过去的,宝贝儿!”
默默地闭上了眼睛,元素总觉得这事儿过不去了,可是过不去又该怎么办?她无法思考下去。
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
明明垂手可得,突然间便鸡飞蛋打……
看着她有些惨白的小脸儿,钱老二轻叹一声,打横抱起她便往卧室而去。
窝在他的怀里,元素感觉到了彼此除了温暖之外的别样情绪,他俩现在的日子,都是仲尧用命换来的啊……大床很柔软,但她却觉得躺在上面无法安心。
“钱傲……我睡不着。”
“妞儿,每一天,都是崭新的一天……”钱老二苦笑。
“好!”
谁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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