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身体在精心照顾之下很快就有了好转的迹象,沈念每天辗转在学校和家之间,傅奶奶也对他十分照顾,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孙子一样。
傅予城变得越来越忙碌,公司和学业两头兼顾,他按照计划对傅镇之步步紧逼,等到对方察觉时一切都已经在他掌握之中。
时光流逝,天气也变得愈发寒冷。
沈念不喜欢冬天,因为凛冽寒风总是容易让他做梦。
黎明微曦,沈念久违地陷入了一个真实到几乎要与现实交叠的梦境。
梦里冰凉的海风像是扑面而来的拥抱,万里无云的蔚蓝青空,碧蓝澄澈的微漾海潮,两种截然不同的蓝色在靠近地平线的地方相交重叠,就这么模糊了天与海的边际。
他看到自己站在海边的沙滩上,脚下是柔软的沙砾,凛冬刺骨的寒风呲呲吹过,他抬起头,漫无边际的蓝色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小点,那是一个人单薄的背影。
傅予城一个人站在那里。
在那片仿佛要把天地淹没的明亮蔚蓝之中,那么孤独的身影。
那人自顾自静静地面对着大海,身下是泛滥着碎白泡沫的潮汐,不断上涌的海水轻而易举地漫过他素白的脚踝,一点点地将他吞没。
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可怕的事要发生了。
他不清楚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恐惧,但冥冥之中像是早已命数已定。
“予城——”他开口大声地呼唤着对方,但蓦然汹涌的海潮却轻而易举地把他的声音吞没。
仿佛是在瞬间受不知名的力量驱使,他蓦然有些惊慌地冲上前,浸透海水腥咸的空气扼住了他的脖颈,脑海中的慌乱和恐惧裹着血液涌上脑海。
天空亮得像是要剥夺视觉,他爱的人站在那片海天相接的虚幻光影里,像是一只即将随海风逝去的白色大鸟。
下一秒,子弹从他的耳畔呼啸而过,他尚未察觉空气摩擦的灼热刺痛,鲜血就在那人的胸膛开出了刺目的花。
耳畔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怀里的人心脏停止跳动,生命体征仪曲线归平。
温热的鲜血仿若实质般溅在他的脸颊上又顺着苍白的眼尾一点点滴落,那样炙烫的触感。
他的心在这一刻坠落,他爱的人带着他的魂灵葬身三千英尺的海底,血液映不出他眼里彻骨的绝望空洞。于是他迷失在这混沌的世界再寻不到栖身之处,漆黑一片的荒原里只有他孤身一人等待死期。
沈念猛地醒了过来。
落地窗外的街道有车辆驶过,那一片反射入房间的光线一点一点地黯淡下来。
傅予城不太在意家居装修,第一次到傅家的时候家具虽然崭新,但色调说是庄重倒不如说是死气沉沉。
上辈子亲眼目睹傅予城在自己面前离世之后,他总是彻夜彻夜地失眠。
无论黎明黄昏,回忆不分场合时间,那时候他总是想起他的二十一岁,那个十九岁时躲在电影院的昏暗角落里偷偷吻他的少年曾经给过他那样诚挚热烈的爱情,只可惜后来物是人非一切皆成枉然,那句刻骨铭心的爱也不再作数。
他想这人间太苦,风也无情雨也无情,痛至深处辗转难眠时他就连用酒精灌醉自己都做不到,只能苦熬着度过日复一日。
古镇桥头的戏子说人最忌讳的就是痴情念旧。这世上长相厮守太难,多得却是情深不寿。念旧的人太容易为情所伤,拿余生等一句别来无恙太苦。他想着若是有来生他再也不想遇见傅予城,这条不归路他走得太冷太绝望,他再也不想这般竭尽全力撕心裂肺地爱上一个人,与其孤身一人了此残生倒不如恣意放浪无心也无忧,成了他人的窗前月心头血总好过自己独自一人苦守难忘。
想到这,沈念支起身子望向了落地窗外,傅予城就站在那里。
夜幕深重,雾气氤氲,满眼都是幽暗深沉的蓝。
阳台旁的壁灯慢慢暗了下去,随之而来的黑蓝夜色是仿佛要淹没一切般的柔和静谧。
沈念起身推开了窗,寒风落在身上的瞬间他轻轻打了个冷颤。傅予城如有所感地回眸,两个人的视线毫无征兆地碰撞在一起。
没有夸张到一眼万年的火花四溅,顶多不过是彼此道了一场风停雪骤。
傅予城收拢了自己眼里的凝重担忧,在对方极轻极淡的温柔目光里缓了神情。
沈念慢慢地朝他走了过去,还是一贯温柔的神情,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一瞬间,对方开口似乎要对他说些什么。
可沈念却什么都没说,他对数分钟前将他惊醒的梦只字不提,只是踮起脚尖攥着肩上毛毯的边缘替自己年轻的爱人挡风。
“天冷,回去吧。”沈念语气温柔。
傅予城把他抱进怀里,两个人回到房间一起躺在床上,柔软的热意在被褥和皮肤之间升腾蔓延。
逼近凛冬的深夜,月光隐退喧嚣散尽,苍茫穹顶缓慢垂落浩繁星野,他和他站在凛冬将至的夜风中,头顶的天空是亿万星辰交汇而成的长明星河,粲然星光在眼底侵略般倾泻无边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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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之后的一段时间生活出乎意料地安稳,只是偶然沏茶切水果的时候会看到林柏轩或是秘书模样的男人带着一沓一沓的文件送进走廊末端的书房。
傅予城对他从不遮掩,那些印着绝密字样的文件只要他想看就能看到。但爱人之间比起亲密更重要的是尊重,他并不想去干涉傅予城的私事,既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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