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狼被你的祖先甩到这块石头上,你记得吗?”
她回忆着梦境情节,自己走到山石边上也跟着甩动脑袋:“还有一只被它踩死了,肠子都流出来了。”
大黑狗连连点头,敏捷地跳上山石高高昂起头颅——柏寒慢慢把它的身影和大黑狗祖先重叠起来,一时分不清现实梦境。
咦?
身后传来悉悉率率声响,远处还有脚步声和争斗惨嚎,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
柏寒警惕地攀到大黑狗身边,难道恶狼也来了?
现在西藏不是挺安全?
等等,这里可是无人区,大概是藏羚羊和雪豹之类?
大大小小的黑影陆续现身,借着手电光芒,柏寒能看清也是成群藏獒,不由松了口气。
有大黑和小青小蓝在,哪怕大群恶狼到来也不怕嘛。
咦?
这些獒犬枯瘦狼狈,皮毛黯淡无光,肚皮干瘪,倒像饿了很久似的。
是流浪狗吗?
连续两年来到西藏,柏寒自然知道藏民对待獒犬十分疼爱,舍不得它们受苦。
一定是没有主人的狗,藏獒前几年挺值钱的,现在可没人养了,食量又大,一般人也养不起。
她摘下背包,从中掏出根香肠撕开抛到狗群,顿时三、四只狗疯了似的争抢不休,旁边两只涎水横流,也扑了过去。
看来真是饿得很了,她有点同情。
只见大黑狗在空气中嗅嗅,忽然跳下山石,径直朝着那群獒犬出现的地方走去,所到之处獒犬都胆怯地远远退避。
柏寒好奇心起,也跟在后头,两只小龙一左一右蹲在肩头。
半只羚羊还是兔子残骸血淋淋横在地上,周遭还有不少肉渣——柏寒把目光移开,大黑狗却默默把鼻子凑过去,随即像泥雕木塑般僵在当地。
几秒钟之后,它像团黑旋风似的朝离得最近的獒犬猛扑过去,毫不费力地叼住对方脖颈甩出几米外,紧接着冲向第二只。
没有獒犬能抵得过它一击,只好像败军似的纷纷溃散,周遭尘土飞扬,尖叫声不绝于耳。
大黑怎么了?
这些狗都是它的同类啊?
不不,大黑没咬死它们,倒像是气的狠了。
柏寒不知如何是好,百忙中扫了眼地面,立刻发觉不对:独特的后腿弯曲方式,还有熟悉的狗尾巴,这不是什么羚羊兔子,也是只獒犬。
它们在吞吃同类。
柏寒深深吸了口气。
大黑费劲千辛万苦才找到祖先领土,又趁着中元节把我载到这里,只想跟我分享它的骄傲和快乐;想不到时过境迁,它的同类后代潦倒败落,到了自相残杀、互相吞噬的境地。
地面躺着一只只站不起身的獒犬,视野里还有不少逐渐奔来的,不敢靠近只在远方乌压压看着。
如果大黑狗能说话,一定痛骂不休痛心疾首,可惜它只是条狗,朝着场中为首嘴边还有血肉残渣的獒犬慢慢逼近,露出白森森利齿。
伤了腿脚的后者不停朝后挪动,忽然呜咽着嚎叫起来,声音说不出的凄惨。
大黑狗停住脚步,身后一只狗跟着惨叫不休,听着和哭泣没什么区别。
一只又一只獒犬加入嚎叫阵营,柏寒恍惚中以为身处两脚羊任务,即将被吃掉的女子绝望哭叫。
一只跛脚狗俯首帖耳慢慢走近,借着月光,柏寒能看到它左前腿只剩白骨;又一只少了右耳的瘦小獒犬畏首畏尾靠近,随后是被啃秃尾巴的幼犬,皮包骨头的老狗……柏寒有种感觉,用不了多久它们也会被吃掉。
百福那句玩笑“这么大块头,幸亏不用天天喂,要不然早晚把你吃穷了”响在耳边,柏寒茫然地想,大黑活过来也吃不穷我,不过这些流浪獒犬显然快活不下去了:哪儿有那么多猎物?
即使面对黄泉路上的十八地狱血灵,柏寒也没见过大黑狗如此畏惧。
是的,震惊、畏惧和深入骨髓的悲痛。
它不知道同类该用什么填饱肚子,哪怕猎物也行;弱小獒犬如何活下来,而不是默默消失在同类腹中。
“大黑,别难过。”
她走过去搂紧大黑狗脖颈,把嘴巴凑到它耳边:“我们都不想这样,你也是刚刚知道。
你放心,别的不敢说,让它们吃饱肚子可难不倒咱们,对不对?”
大黑狗低下头,两颗大大的泪珠落在尘埃。
它目不转睛望着柏寒,轻轻舔着她额头,随即对着月亮吠叫不休,震得柏寒不由自主退了两步。
越来越多的獒犬围拢在它身侧吠叫厉嚎,声音直冲天际。
西安、北京、杭州、济南……各地游玩几日便临近年底,大黑狗每晚都郁郁寡欢,默默望着月亮;柏寒百般哄劝也不管用,只好赶到京都小住。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大雪那天,柏寒两人给老刘张琳刚满月的儿子买了不少礼物,顺便又给楚妍梁瑀生满地乱跑的宝宝带了大堆衣裳鞋帽,准备元旦北京大聚,深夜才休息。
银光闪闪的大黑狗在庭院逛了两圈,眼瞧着两只小龙在夜空中一闪而逝,意兴阑珊地卧在樱花树下。
这棵树是柏梁两人搬进来后种下的,春天开出满树花朵,现在却光秃秃的很寒酸。
和小田切助先生家中那棵树很像,自己烧焦了的尸骨便埋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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