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谭叙深瘫靠在椅背里,眉眼间全是疲惫。
“好,爸爸你去哪?”
易阳今天一直都乖乖的,不吵不闹。
“爷爷生病了,我去看看。”
谭叙深低头,将他的领子整理好,这些事他从来不隐瞒。
“爷爷怎么了……我也要去!”
易阳声音忽然提高,眼里含着泪。
“听话,过几天再带你去。”
谭叙深这两天没时间照顾他,而且医院对孩子身体也不好。
“宝贝,你妈妈说好久没见你,想你了,今天先去妈妈那里,过两天我带你去看爷爷。”
红绿灯路口,周寻看着后视镜里的两个人,往易阳身边扔了两颗巧克力。
“好……”易阳很喜欢甜食,但望着那两颗巧克力却没动,一眨眼睛,泪就流了出来。
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哭,闻烟突然离开,爷爷又忽然生病,其实这些事在孩子的世界里很模糊,但他能清楚地感觉到了大人之间的情绪。
周寻把谭叙深送到医院,然后带着易阳去了叶漫那里。
谭叙深下电梯走到病房外,在门外稍微停了几秒,然后缓缓推门进去。
“回来了?”
看到谭叙深进来,江淑因放下水杯走到他身边。
“怎么样?”
谭叙深来到病床前,注视着病床上睡着的人,面色苍白。
“刚刚醒了一回,又睡着了。”
江淑因眼睛很红,明显哭过了。
病房只有谭父一个患者,设施和环境都很好,谭叙深沉默地坐在病床前,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睛里的担心铺了一层又一层。
过了片刻,谭叙深从椅子上起来,他压低了声音:“我去找下医生。”
“我和你一起去。”
江淑因骨子里不是柔弱的女人。
谭叙深低头注视着她,才几天不见,就憔悴了很多。
其实不想让她跟着去,因为谭叙深现在还不知道情况,他担心情况失控。
但她眼神里的坚定,谭叙深不好拒绝。
最终,两人一起走向医生办公室。
“赵医生。”
站在办公室门外,谭叙深敲了敲门。
“叙深来了,江阿姨您快请进。”
赵医生起身,很礼貌地给江淑因搬了把椅子,“您坐这里。”
“真是麻烦你了小赵,这么晚了还在加班。”
江淑因坐下。
“您客气了,都是应该的。”
赵医生四十岁左右的样子,文质彬彬的,因为谭德林的病情,今晚加班在做分析报告。
“我爸现在什么情况?”
等他们寒暄结束,谭叙深开口。
“去年来医院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这次比先前要严重一些。”
赵医生推了推眼镜,神情莫名地严肃起来。
谭叙深心脏跟着往下沉。
“从事谭老这种工作研究的,身体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虽然做好了防护,但放射性物质会日积月累地渗透到身体里。”
赵医生注视着他们的表情,思考该怎么拿捏话术,“这种慢性核辐射损伤,在研究人员身上还比较常见,这个江阿姨您应该知道。”
“……对。”
江淑因心里五味杂陈。
谭叙深的爸爸,谭德林,是提前一年退休的,当时察觉到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没再继续工作。
而谭叙深的妈妈,在谭叙深出生不久后担心夫妻两人都在实验室不太好,就转到了理论研究。
两人现在虽然退休了,但都还在研究所从事理论研究。
“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谭叙深眼底暗淡无光,还有些紧张。
“现在出现了造血功能障碍,最坏的结果是白血病。”
赵医生将真实情况告诉他们。
江淑因身体颤了颤,下意识地抓住了谭叙深的手。
谭叙深揽住她的肩膀,但手臂却像是沉重地失去了知觉,明明做好了准备还是无法承受。
“但这是最坏的情况,目前一切都还处于来得及的状态。”
赵医生连忙话锋一转,“今天下午院长和我们开了会,这几天会做出来详细的治疗方案,院长说了,让我们用院里最好的仪器和药来给谭老调理身体,您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院长吗?
是不是江阿姨?”
赵医生抽出几张纸巾,递给江淑因。
谭叙深接了过来,轻轻给她擦掉眼泪,在他印象里,很少看见她哭。
“谢谢你小赵……也谢谢方院长。”
江淑因声音哽咽,她清了清嗓子。
“都是应该的,也谢谢谭老这么多年兢兢业业做出的贡献。”
赵医生说。
谭叙深思绪又变得恍惚,小时候也是这样,他们总说父亲如何如何厉害,但他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现在长大了,他好像知道,又好像不知道。
方院长是谭父的朋友,几十年的交情了,以前研究所有同事被感染,谭父都让他们来这里,没想到这次他也来了。
和赵医生攀谈了一会儿,谭叙深和江淑因出去了,赵医生把他们送回病房,顺便看了下谭父的状况。
“是不是还没吃饭?”
江淑因望着谭叙深,扭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多了。
“嗯,一起吃点吧。”
其实谭叙深没什么胃口,但刚才护士和他说,他妈妈也还没吃晚饭。
病房有专业的护工,谭叙深和江淑因在医院外随便吃了点,然后送她回家了,晚上谭叙深自己留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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