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窝在一个被窝里,刘泠弓着身,蜷缩在沈宴怀中。她静看床前投下的月光,长发散在沈宴臂弯间。沈宴睡在她身后,看着身前背对着他的姑娘。她乍喜乍悲,在与他欢笑过后,脸色淡了下去,转而去看月光。
气氛转变得太突然。
“我们不要聊天了,”刘泠说,“你好像不太能开口说话的样子。”
沈宴说,“没事,我喜欢跟你说话。不会影响伤势,我心里有数。”
刘泠无言半天。
好一会儿,背对着沈宴,刘泠才慢慢开口,“我刚才睡觉时,做了噩梦,梦见你不在了。我很难过,就跑过来看看你。打扰了你休息,真是抱歉。”
沈宴忍受着身体骨血间的不适,没有动作,没有将自己的难受扩大给刘泠知道。
沈宴覆着眼眸的长睫,轻轻颤了下,向刘泠的背影看去。
她心情之低落,出乎他的意料。
良久,刘泠听到沈宴的低声,“你转过身来。”
“……”刘泠没动。
沈宴沉静看着她后背,声音平淡,“我不舒服,说话、动作都很费劲。你要我起身,亲自把你翻过来吗?”
刘泠转过身,直面沈宴。她睁着一双水眸,看着月色下苍白的青年。他看着她转过来,一个动作都没有。
那就是要劝她了。
刘泠想。
但是,他肺仍疼着,开口说话就难受。这几天,沈宴都不怎么开口。但他今晚,跟她说了不少话。刘泠已经很心疼,不想他再痛了。她忽然后悔自己来看他的决定,如果她不来,沈宴晚上就可以休息的很好了。
沈宴咳嗽一下,声音微哑,“我……”
刘泠急急坐起,打断他的话,“你别说话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看到你,就很开心了。那一点儿低迷,自己可以调解。”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虚弱恍神,显然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
沈宴说,“我……”
刘泠再次打断,更加焦急,她让自己对沈宴露出一个有点儿生气的笑,“你看,我真的没事,我……”
“但是我有事。”沈宴打断她。
“……”刘泠怔了一下。沈宴最近对她太温柔,她都忘了,沈宴并不是一味纵容她的人。好比她在沈宴这里求安慰,他会安慰她;但无条件低头,沈宴是不会做的。
刘泠心轻轻飞了一下:让她着迷让她疯狂的,正是这样的沈宴啊。
她小声问,“你有什么事?”
沈宴说,“我有些难受……”
“我去找太医……”刘泠即刻接口。
她被沈宴拦住。床上的这个青年,憔悴又苍白,在刘泠眼中,他对她露出的笑,都显得虚弱,“没用,是正常的疼……”
“那怎么办?”刘泠心里揪成一团,她巴不得感同身受,可惜毕竟没办法。
“你帮我捏一捏,”沈宴说,“你会吗?”
刘泠摇头,看到沈宴揶揄的眼神。她瞪他一眼,她怎么可能会?侍女们学来服侍主子的手法,她学那个有什么用?
沈宴说,“那你会什么?”
刘泠满脑子的哀伤,满心房的愧意,满情怀的爱意,都被沈宴的嫌弃给弄没了。她淡着脸,定定地垂眼看沈宴,伸手扶上他因受寒而僵冷的手臂,轻描淡写问,“有什么难的?你说,我照做就是。”
沈宴声音很低,刘泠很认真地按照他的说法,在他手臂上、肩膀、腰际推拿。她力气小,要让沈宴感觉到,得花费很大的功夫,弄得她精疲力竭,满头大汗。但她心甘情愿,再没心思想悲春伤秋的事情了。
待沈宴说“可以了”,刘泠瘫在沈宴怀中,闭上眼,只觉得特别累。
但她抱着他的脖颈,仰头亲他喉结,“谢谢你啊,沈宴。”
一开始没察觉,但刘泠不傻,她冷静下来,便猜到沈宴的用意。他也许身体真的不舒服,但没有到那种需要喊人的地步。他让她帮忙,大部分理由,都是因为她。
刘泠心灰意冷,觉得自己对不起沈宴,面对沈宴总是满满的惭愧。
而沈宴是什么样的人呢?刀砍在他后背上,他都可以一声不吭。内力每天都在体内横冲直撞,血液好像每时要爆炸一样。沈宴硬是没表现出来。只是让他没法入睡的身体疼痛,他怎么可能受不住?正常情况下,一个大男人,在心爱的姑娘面前,都是忍着疼痛,一声不吭的。可沈宴不。
他只不过在告诉刘泠,“过来吧,我需要你。”
刘泠需要的,正是他的这种表示。她最希望的,便是自己被沈宴所需要。他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所以刘泠才对沈宴道谢。
沈宴笑了一下,没再说话了。
刘泠觉得言语难以表露自己对沈宴的爱,她在他怀中仰脸,眨着眼,表白道,“你对我这么好,让我好想嫁给你。”
沈宴目有笑意,没有开口。他现在的情况,只要不是必须开口的情况,沈宴都不会说话。他做不了情圣,不会在这种情况下,拿命跟刘泠玩。
刘泠继续夸,“我好想对你以身相许啊。”
以身相许?
沈宴看看自己如今的状态,淡定道,“你今晚对我以身相许,太医明天就可以给我收尸了。”
“……讨厌!”刘泠被他弄笑,轻轻地在他肩上捶了一下。她的满心抑郁,这时候,至少在今晚,被彻底驱散。她伸出手,手放到他面上抚摸,温柔道,“我才舍不得你精=尽=人=亡呢。”
“……”
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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