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宏宙和南母两老坐在上席,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南勤一家三口、南思一家四口。唯独南乔孤零零的一人坐在下首,默然地拣菜吃饭。
南母看着,莫名其妙地觉得心疼。这女儿的终身大事,终究是她心头上的一根刺。眼看着她都快三十了,回头郑昊等三个孙子都要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了,她还这样的没有着落,南母看着,能不心焦吗?
然而一看南宏宙板着一张脸,她也不好说什么,朝南勤使了个眼色。
南勤于是看了一眼郑昊。
郑昊端着碗站起来,挨着南乔坐到了她身边。“小姨,我来陪你坐。”郑昊已经长成个帅气的大孩子了,声音都脱去少年的稚嫩,厚实起来。
南思那边的两个小家伙却不知内情,嚷嚷起来:“表哥!那是未来小姨夫的位置,怎么能让你坐!”
郑昊“哼”了一声道:“明天小姨去美国,我也要一起去,当然今天要和小姨先联络联络感情了。”
的确,郑昊也酷爱飞机和飞行器设备,南勤又打算让他将来去美国念书,所以这回让南勤先带他出去经历一下,也算是和南乔做个伴儿。
那两个孩子还在叽叽喳喳地争辩着,南宏宙的威严浑厚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着实吓了他们一跳。
“要讲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南乔一怔。
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对她的工作表示出关心。在过去,父亲对她做即刻飞行的事情,除了反对,还是反对。
她有些不太适应父亲的这种关心,僵硬着说:“好了。”
南宏宙绷着脸说:“不要给我丢脸。”
南乔望着父亲。
父亲终究还是变了一些。经历过暴风行动中jaeger协助警方实施公共安全监测任务之后,父亲对飞行器似乎有所改观。有一回她看到郑昊在小院中玩飞行器,和二哥家的两个孩子骄傲地解释飞行器的性能和玩法,父亲竟然假装不关心地在一旁听着。
她缓缓点了点头。
一家人又开始沉默地吃饭。
吃着吃着,南母觉得压抑,又想缓和一下气氛,谁料南宏宙像是憋着一口气,又沉沉地开了口:
“那个混账玩意儿怎么还不来找你?”
南乔一开始还不知道说的是谁,抬起头来看了看,发现所有人都竖着头瞪着她。她讷然地又望了一眼父亲,南宏宙气恼地说:
“问的就是你!”
南乔反应了一下,说:“他不是混账玩意儿。”
“你!——”
南宏宙气得不行,若在平时,若不是南乔做得远,他肯定是一筷子甩过来了。
“我问那个姓时的怎么还不来找你!这都出来多久了!那小子就怕了?就始乱终弃了?他妈的还是不是个男人?”
南乔慢慢放下筷子:“爸的意思是,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了?”
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却是耸动的。父亲终究是一个她捉摸不透的人。本来时樾入狱,她以为父亲会更难接受他。但情况,却似乎是恰恰反了过来。
她的父亲,到底是她的父亲,不一样的父亲。
南宏宙生气地说:“我说过这话吗?我什么都没说!”
“……”
南乔分明看到,就连不苟言笑的大姐,都不着痕迹地笑着摇了摇头。
离开家的时候,南宏宙把南乔送到门口。
南乔想起当年她第一次去德国念书之前,父亲也是这样破例送她出门。
她说:“爸,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南宏宙一双浓眉皱了起来,不耐烦道:“说什么?磨磨唧唧!”
他还是和南乔一同走到了一旁的银杏树下。
南乔仰望着父亲花白的头发,镌刻着深深皱纹的坚毅脸庞,伸出双手,用力地拥抱了他。
“谢谢你。爸。”
南宏宙愕然。
作风素来刚正硬朗的他,教出来的三个孩子也都是硬朗不屈的。其中又以南乔最不善于表达情感。
他印象中的小女儿,打小就不甚合他的意,像一块打不烂砍不断的铁木。
他忽然想起来,当初妻子生下这个小女儿的那个医院前面,有几棵高大的乔木,他当时随意地就给她取名为南乔。
现在回想,那些树可不都是铁树?到如今,这棵小铁树,终究还是成为他南宏宙的骄傲了。
他不自然地回抱了南乔,拍了拍她的背。嘴上说:“好了好了!谢个屁!……”
……
南乔到了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国际出发港,和郑昊一起托运了行李,又换好了登机牌。正要走进那条通往安检和海关的长廊时,郑昊扯了扯她的衣服:
“小姨你看,那边在拍电影。”
很多人站在t3的大厅里,透过透明的玻璃墙向外瞭望。南乔也顺着郑昊的手指向外望去。
这个摄制组租借了机场的一隅。从现场的穿着和场景布置来看,是一个都市警匪动作电影,正在拍摄一场警察驱车冲入机场,阻止罪犯登机潜逃的惊险一幕。
南乔听见旁边有人低声解释:“这就是香港导演陈牧升的新片,,投资1.2个亿,朝着票房五亿去的。”
南乔心中忽然一跳。,这个名字她记得住,据说此片主打惊险刺激的动作场面,有极多的飙车戏、枪~战戏和武戏,为了俘获内地观众的心,好几个场景还都选在了内地的标志性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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