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傅予寒倒是很冷静,“有本事别买别用。”
“不行的,”闻煜很严肃地说,“这样你容易拉肚子。”
他俩的“别用”根本不是一个意思,傅予寒的脸上红红白白了一阵,感觉自己的耳朵即将烧起来,低声骂道:“……还是你比较不要脸,我输了。”
扯淡归扯淡,闻煜倒是记下了这事。挂断电话后傅予寒扫了眼仍然有些凌乱的客厅,找出抹布把桌子收拾了一遍,这才去换衣服。
“别玩了小鹿,”他换完衣服开始喊妹妹,“去换衣服,我们准备出门了。”
“来了!”秦晓璐迅速抛弃了游戏机。
傅予寒先到门口换上鞋,杆子似的杵在门口等他们家的“小公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玄关的门框上敲打着。冷不丁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他以为是闻煜,便摸了出来。
来电显示让他一愣——
傅学成。
“喂?”他把电话接起来,“爸。”
“爸才想起来,过几天要开学了。”电话那头响起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你下半年是不是大一了?在哪儿上学?高考考了几分?是不是该交学费了?钱够不够?”
傅予寒一下笑了。
以前会很介意的问题,现在听来也不过是可以一笑置之的闲谈。这半年来傅学成没怎么联系过他,可惜他爸那边有个二五仔——周向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三天两头过来跟傅予寒汇报他爸妈的动向,忠诚得像个小狗腿。
什么公司那边有问题,傅学成焦头烂额,好久没回家;什么周若烟孕期反应大,心烦意乱,一看见他就数落他,比以前唠叨多了云云。
傅学成对亲生儿子的状态一无所知,反而是傅予寒对他爹的行踪还挺了解的。
虽然其实,他无意了解。
“在帝都,t大建筑系。”傅予寒简短地说,“学费已经交了,钱够用。”
国内一本大学都有国家补贴,越好的学校学费越低,傅予寒虽然属于艺术类,学费比闻煜的要高几千块,但也没多少钱,加上住宿费还不够他们两个月房租的。
这些钱,暑假在四哥那边拼命工作的时候早就攒下来了,真不够还有奖学金——傅予寒的文化课成绩考得高,综合算下来竟然是以全系第一的分数考进来的。
“t大!”傅学成很高兴,“看来你还是把爸爸的话听进去了啊……我就说,你初中的时候成绩那么好,没道理高三补不回来……”
“爸。”傅予寒打断他,“我是考艺术类考进t大的。”
傅学成没说完的话噎在嗓子里。
对面静默下来,傅予寒便听见那头的背景音里传来某些他耳熟能详的动静,他眸子一转,轻声道:“你在医院?”
傅学成没出声。
“周阿姨早该生了吧?”傅予寒算了算时间,“你怎么还在医院。”
那头沉默了几秒钟,傅学成才道:“你知道了?”
“我不能知道吗?”傅予寒轻轻笑起来,“恭喜你做爸爸。”
傅学成:“……”
有一瞬间,傅予寒其实想跟他说,“小孩子比起物质需要更多的陪伴,希望这次你能做好一点”,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意思,只撂了句“我能赚钱了现在,也有在好好上学,不用担心我,忙你的吧”便挂断了电话。
秦晓璐跑出来低头换鞋的工夫,傅予寒反手给周向言发了条信息过去。
傅予寒:傅学成为什么在医院?
周向言:芒芒发烧辽,好像挺严重的。
傅予寒:……芒芒?
周向言:大名还没取,他芒种那天出生的,所以小名叫芒芒。怎么样,是不是觉得这个名字很没品。
傅予寒:还行,但我比较喜欢夏至。
周向言:??
傅予寒没再回。
新生儿发烧确实是件大事。
但是傅予寒理解不了傅学成在这个当口想起来要给他打电话的行为,就像他长到十八岁也理解不了当年傅学成为什么一心扑在他的事业上不回家。
“哥哥,我换好了。”秦晓璐仰起脑袋,“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傅予寒把手机放进兜里,牵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去找‘夏至’。”
秦晓璐:“啊?”
“没什么。”傅予寒推开门。
-
八月末,日头正烈。
暑气像是熟透的樱桃,窖藏的佳酿,渐渐带上了些许发酵出来的醇香。
傅予寒去学校报道的前一天,把带了近两周的秦晓璐送回了秦叔叔的出租屋,跟他谈了两小时。
离开前,秦叔叔问他要不要看一看何燕,傅予寒想了想,说算了,便离开了。
报道的流程倒是简单,到了学校找到对应学院摆的摊,领校牌、手机卡,查到自己的宿舍号,接着去指定地点领课本即可。
闻煜说得没错,他俩学院不一样,宿舍果然隔着十万八千里——不仅不是同一幢楼,甚至隔着步行五分钟的路程。
杨帆和褚磊倒是运气好,他俩填报了不同的学院,没想到一个是按首字母排序前一专业的最后一个学生,一个是另一个专业的开头,凑在了同一间宿舍。
几个人在群里交换坐标的时候,傅予寒终于见到了他的新室友:1o0组合。
“数字1”是个瘦高个,东北人,说话带着一股特有的碴子味,没到一小时已经成功带跑了宿舍一半的口音;
“字母o”是个胖子,到床位边打开行李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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