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陈非凡挂了电话,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凉薄带笑的视线瞥扫过来,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
“穿成这样是想勾/引谁。”
陆任屿眉头一簇,回视过去,指尖指着自己:“你说我?”
“这儿除了你还有别人么。”陈非凡眯起眼笑。
陆任屿的目光在他身上那件被挤得歪斜的黑色紧身t恤瞥过一眼,嘲道:“自己穿成这样好意思说我?”
他好歹喝了一晚上酒,衬衣还是端端正正的——只松开了最顶上一颗纽扣。
“我告诉你,朋友,”陈非凡把嘴上的烟拿下来,用那根烟当教鞭似的指了指他的胸膛,“在酒吧这种地方,穿得‘浪’一点是正常的,穿成老学究的样子才叫勾/引人——你知道这一晚上场子里有多少人注意到你了么。”
“……”
这陆任屿真的不知道。
酒吧他没怎么玩过,网吧去得多。
但莫名的,他并不想在陈非凡面前露怯,当时便冷哼一声,说:“并没有人跟我搭讪不是么。”
“你一晚上坐在朋友中间,那些人没散过,一直在聊天,说明你们几个并不是来‘liè_yàn’的。”陈非凡吸了口烟,一张略显傲慢的脸在烟圈里若隐若现,“没机会,不好下手。不过你出来上个厕所,回去路上肯定有人找你搭讪——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随便。”陈非凡眯起眼,唇角上扬,“要酒还是要人,我都可以。”
最后那句话说得低沉缱绻,话音醇厚得像刚从酒精堆里捞出来。
神色和语气说不出的撩人。
陆任屿的心脏怦怦直跳,喉结滚动,眉头却蹙了一下:“嘁。”
厕所里有人出来,陆任屿发现陈非凡又接起了一个电话,没有进去的意思,便越过他先行走进厕所。酒吧喧闹,厕所的门隔音很好,以至于他没有听到陈非凡对着电话那头说的话。
“……嗯?没有,怎么可能,追什么人,我什么时候追过人……不是,你不要把你那些床伴说得跟真爱一样好不好……胡扯,我只不过是碰见个长相很对胃口的,想帮帮他而已。”
“帮什么?帮他别被场子里这群人给吃掉啊……对,老子就这么心善,行吗?”
等陆任屿再从厕所出来的时候,陈非凡已经不见了。他不知道自己那股心烦意乱哪里来的,蹙着眉勉强压下不耐,往回走。
脱离洗手间的区域,四周一下变暗,彩色的小灯组成光怪陆离的世界,每个人都能在这里释放最真实的欲/念。陆任屿没走出几步,就有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端着酒杯贴了上来,目光迷离地冲他笑笑:“哥们儿,喝一杯?”
不知道是不是“被陈非凡说中了”的窘迫感点燃了他心里的烦躁,陆任屿连礼貌都不想装,皱着眉,摇头拒绝:“不用了,我有约。”
一般搭讪的人若是知情知趣,这么说也该走了,没想到这醉鬼格外死缠烂打,一把攥住他的小臂:“别啊,这场子里的人大半我都认识,你约了谁,我们可以一起坐下来喝嘛。”
“他约了我。”
轻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陆任屿回头一看,就看见失踪的陈非凡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又钻了出来,正吊儿郎当地插着兜站在后面。
见人都转了过来,他上前两步,食指轻点那个醉鬼抓着陆任屿的手背,扬了扬下巴:“松手。”
“陈、陈哥,我不知道……”约人约到陈非凡头上,醉鬼有些尴尬。
“没事,不知者不怪。”陈非凡笑了下,而后眯了下眼,“但你现在如果还不走,我就要生气了。”
陆任屿眼睁睁地看着醉鬼脚底抹油一溜烟地消失了。
陆任屿:“……”
溜那么快,假醉吧。
“你看,我怎么说的。”陈非凡回头,冲他挑了下眉。
刚好一束蓝色的光转过来,照在他脸上。很难说那一瞬间陆任屿感觉到了什么,但他忽然发现自己一肚子无名烦躁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是,我输了。”陆任屿点头,“那么你要什么?”
“我……”陈非凡目光在酒吧里扫视一圈,回神又笑了,“走吧,回你的卡座去。”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陪陆任屿坐了回去。
有他在,其他人不敢过来搭讪,但这显然引起了新的误解——无论是陆任屿的那群朋友还是场子里的陌生人,都以为这个新来的面生帅哥今晚归陈非凡了。
以至于离开酒吧后,陆任屿发现他身边只剩下了陈非凡。
“去哪儿?”出了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陈非凡的态度倒是自然很多,“我打车,顺路送你。”
“没地方去。”陆任屿被这群跑得飞快的损友整得有些没好气。
陈非凡挑了下眉。
“我今天刚到,连酒店都没订。”陆任屿撇了撇嘴,“要不你随便找个快捷酒店把我放下吧。”
“你是外地人啊?”
“对,”陆任屿看过去,“怎么?”
“没,”陈非凡摇了摇头,眼神有些怔忡,“早知道就不跟你朋友说我要约你了……啧,走,上车。”
出租车停在了面前,陈非凡率先钻了上去。陆任屿犹豫了一秒钟,也跟了上去。
他人生地不熟,不跟着陈非凡也没地方去——那群好友全以为他俩今晚板上钉钉要“共度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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