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颦眉,与简池相视一眼,又收回视线,垂下眼睑暗自思忖。
其实她早料到玫侓是魔,可她没想到他竟会是她前世的劲敌。一想起那日竹林自己被他真身算计,她心中就更多了一层愁绪。
今生的玫侓对她怎样她再清楚不过,如今他是爱着她爱地死去活来,可人心总是会变的,谁又能知道他未来会不会再次与她为敌?
抬头往玫侓望去,接收到那祈求的目光又不由得心神一颤。古越说得对,其实她是舍不得的。这个男人为她放弃了太多,将满身的骄傲弃之如蔽。他本可以活地高高在上,却又心甘情愿待在她身旁任由她欺负。她虽没了心,可她还活着,她还会思考,她还有感情,要让她对这个男人下手,她实在是做不到。
但是,她虽不愿意与他为敌,可她要顾忌的实在太多,她再也冒不起这个险了。
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收回视线不敢再望玫侓一眼。
似乎看出了九歌的心思,玫侓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像是被人从头顶浇灌了一桶冰水,又像是被打入了寒冰炼狱。眼泪如断了线的串珠般落下,身子却是一动不动,似乎整个人都没了灵魂一般。
他现在总算是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比之那些男人的地位是如何了,他的存在对他们就是个威胁,她是绝对不会允许有任何威胁他们的因素存在的。可是他真的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伤害她半点的啊,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他一次?
“或许在前世我们真的是敌人,可今生,我只想待在你身边守护你。”他哭得像个孩子,他想要祈求九歌的原谅却不敢迈出一步。他怕他只要一动,她就会立马毫不留情地要了她的性命。他不怕死,可他不想死在最爱的人手上。
“我有说过什么吗?”望着那泪痕斑驳的男子,九歌扶额,只觉得头顶隐隐作疼,胸口也闷地喘不过气来。她承认,她刚刚确实是对玫侓起了戒备,可她也没说真要杀了他啊。再说了,以玫侓的能耐,不打死她就算不错了。她又怎么可能笨到去自寻死路?
她虽然不能确定玫侓恢复真身会不会再次与她为敌,可既然当初的生死契约种下,自己和他的生命便是被绑到一起了。她相信这位魔尊大人也不会活的不耐烦了去自杀才对。
“······”玫侓闻言,倏地一顿。不可置信地望着九歌,眨巴眨巴眼睛,细长的睫毛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
他没听错吧,婉儿这话什么意思?她难道不在意自己是她前世的敌人吗?可是他刚刚明明从她眼中看到了冷漠的疏离啊。她眼神躲闪着不敢与他视线接触,难道不就是因为要杀了他而心虚吗?
这到底怎么回事?
望着那一脸懵圈的玫侓,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隐约反射着亮光。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发懵地微张着嘴,那样子竟莫名有些呆萌。
九歌忍俊不禁,又怕落了这家伙的面子。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扔过去随身的丝帕,语气嗔怪:“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成这般,你也不怕丢脸。”她现在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先不说自己是否真敌得过玫侓,仅仅是心里那关她就过不了。
玫侓没有错,与她为敌的是他的前世,今生,他们不该再是敌人。
浸染着清幽莲香的丝帕迎面砸来,玫侓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钻进鼻尖,豁然便开朗起来。
欣喜地扯下丝帕望着那浅笑盈盈的女子,兴奋地如同一个孩子,张手就要往九歌身上扑去。
原来婉儿并没有在意他的前世,她不是想要杀他,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终于接受了他?
“我就知道婉儿一定会爱上我的!”
“去去去,一边儿去·······”望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自己扑来的玫侓,九歌侧身一闪,环抱着双手,一脚就踢上了对方的小腿肚子:“只是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罢了,可别想太多。”说罢又故作嫌弃地往后退了两步,似乎生怕沾染了这男人的半丝气息:“还不将眼泪给擦了,准备留着过年吗?”
知道九歌是嘴硬心软,玫侓傻兮兮地笑着,也不管那小腿肚子的疼痛,赶忙听了她的话用丝帕擦了眼泪。一脸陶醉地嗅着丝帕上的气息,活像个吸了大|麻的烟鬼:“婉儿这丝帕可真香,不若便直接送我了可好?”
“您老还真是会蹬鼻子上脸。”九歌有些哭笑不得。其实她早知道这玫侓自从有了灵力之后就喜欢在这些男人面前耀武扬威,可没想到一到了她面前,总是会突然变得撒娇卖萌。那身体里仿佛是装了两个灵魂,两个完全不一样的灵魂。一个骄傲不可一世,一个卑微如泥土尘埃。有时候她甚至会想这玫侓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玫侓倒是不在意九歌的嘲讽,就跟没听到一般乐呵呵地拽着她的衣袖,似乎只要她不答应就不肯罢休:“我不管,反正你若是不给,那我就整天缠着你。”
“真是怕了你了。给给给,我给还不行吗?”被那撒娇的男子弄出一身的鸡皮疙瘩,赶忙一巴掌打掉拽着自己衣袖的魔抓。状似恶寒地后退了两步,可是明眼人都能瞧得见她轻扬的嘴角。
本来优哉游哉喝茶观戏的白璃见状暗自挑眉,也算是把九歌的心思琢磨地差不多了。这女人就是太好缠,一遇上甩不掉的癞皮狗就只能缴械投降。当初就是这么拜倒在花瑾瑜的梅花树下,如今对着这个前朝魔尊,依旧是在同样的招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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