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吗?”曾鲤纳闷。
“在艾老师面前替我们说句好话吧,你不知道我们会怎么死啊。”
“我都说了,我……”
“无论你是不是他女朋友,我们都会惨死,真的。如果你不是,而我们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嚼舌根,看他的好戏,他肯定心里很不高兴;而如果你确实是未来的师母,我却还替你瞒着他让你去相亲,他老人家估计灭了我的心都有。看在我中午那么理解你的份儿上,你也替我们说说吧,曾鲤?”周纹本来性格开朗,和谁都是自来熟,这么厚着脸皮哀求,让曾鲤答应了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他……不像是那么假公济私的人吧?”
“师母啊!”周纹哀号。
这个称呼让曾鲤额角一抽,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地上,“别喊了。”
这时,刚才沏茶的美女,从院子另一侧走过来,朝曾鲤笑了一下,然后敲了敲艾景初的门说了声“打搅了”,便端着一壶水推门而入。
曾鲤正侧身避让那人,恰好从推开的缝隙里看到艾景初的脸,而艾景初也恰巧将视线投了过来。
“师母,”周纹见曾鲤没说话,又号了一声,“今天艾老师下班后急急忙忙就去更衣室换衣服了,一个字都没说,然后我们刚才回宿舍的时候,听别的师妹说好像见到艾老师的车上载了个美女,不会是你吧?如果不是你,那就要好好查查了,咱们老板从来不……”
“打住,打住。”曾鲤头疼了起来,她很少撒谎,也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此时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便草草地敷衍了下,挂了电话。
那美女沏了第二道茶,又静静地离开,与此同时,曾鲤回到了座位上。
“在这里喝茶让我想起我和朋友一起合开的那个咖啡馆了。”她想起周纹的嘱托,于是想着话题和艾景初闲扯了起来。
“开在哪儿?”艾景初自己往杯子里加了些水。
“就在你们学校本部的外面。”曾鲤答,“和这里比,真的像是在凡尘俗世一样。”
艾景初没有答话,于是曾鲤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又说:“这里为什么要叫‘一味’呢?”
“可能是取自‘禅茶一味’这四个字吧。”
“我们的咖啡馆就很俗,直接用的是我的英文名字。”曾鲤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表情淡了一些。
艾景初转而问了一句:“生意好吗?”
“勉强周转,只是为了圆大学时候我们寝室几个人的梦,”曾鲤喃喃说,“那时只单纯觉得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开个小小的咖啡馆过一辈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她说这些的时候,嘴角翘起来,显出的却是一种无奈的微笑。
曾鲤突然觉得自己有了一些不该有的情绪,转而说:“你们医学院也有个学生在我们那里打工,她知道你,总说你对学生太凶。”终于,进入正题了。
“怎么说的?”他问。
“说有次论文答辩,你把一个女生给逼哭了。”曾鲤为了不出卖周纹,只好拉上窦窦垫背。
“其实不仅一次。”艾景初老实答。
曾鲤咋舌,“这么凶?以前我们毕业答辩,老师们都是走过场,很和蔼的。”
“这不一样。”他说。
“怎么不一样?”曾鲤不懂,难道是名牌和三流大学的区别?
“有时候,体制问题是一般人不能左右的,但我能做到的就是竭尽所能地教好他们,不然一丝一毫都人命关天。”
“可是……”曾鲤想要继续说下去,却不知该如何启齿了。
他将手放在桌面,眼睛注视着自己的茶杯。
那些叶子已经散开,不再漂在水面,而是全都竖立了起来。
随后,他用手指轻轻弹了弹玻璃的盏壁,发出噔噔的声音。受到震动,叶子又在杯中浮浮沉沉,汤色则比刚才显得更浓了一些。
正当曾鲤沉浸其中的时候,却听艾景初缓缓开口道:“有句古话叫‘小医治病,中医治人,大医治国’。医不仅仅是术,还有道。不求治人治国,但求无愧于心。我希望我教过的每一个学生,他们都能明白这一点。”
艾景初说完后再无别的言语。
此刻,水中所有的叶子全都舒展开,竖着沉到了杯底,和着那绿色的茶汤,简直就像一块被清水化掉的翡翠。
他收起那狭长如墨的眼,静静地低头呷了口茶。
那茶香由于杯盏的晃动,而又弥散开。
突然间,曾鲤觉得,眼前的男人像极了这茶,开始的时候淡色无味,随着时间的推移,却香醇渐浓。
到饭店的时候,李主任一家三口已经在包间里点好菜等着了。
李主任带着孩子和老婆一起站了起来,安排艾景初和曾鲤入席。胖墩儿坐父母中间,曾鲤挨着李太太,艾景初挨着李主任,孩子明显比以前听话了不少。
李太太对曾鲤说:“男人坐一起,就让他们喝他们的。小曾,你看你还要点些什么。”说完就请服务员将酒打开。
曾鲤直说够了够了,笑着推掉菜单,看了那瓶刚开封的白酒,又瞄了一眼艾景初。她刚才替他传了话,吃中餐不喝酒的。
果然,李主任亲自倒酒的时候,被艾景初推辞掉了。
后来菜上来,五个人正式开动后,一起碰了次杯。除了李主任以外,其余三个大人都喝饮料。其间李主任又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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