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要去出差,小刘定的航班很早,同行的采购经理睡眼朦胧,还没起飞就睡了回去。岑明止当夜没有睡好,也开始闭眼补眠。
路上气流有点颠簸,但他睡得稍微比昨晚好些,反复升降带来的耳鸣分散了他的注意力,让他得以暂时忘记许多事情。
飞机落在c市,岑明止重新开机,未读信息涌进来,易晟的短信在最前面,下一条来自言喻。早上八点,言喻又等在唐之清家楼下,岑明止出国时删除了他的微信,一直没有加回来,他便发了彩信,附着一张照片,是岑明止家附近老字号餐厅的袋子。
[买了早饭,吃吗?]
岑明止没有告诉他自己出差,言喻以为他在,依旧在上班时间跑来堵他。岑明止望着这条短信,忽而意识到自己的恶劣,昨天他明明可以告诉言喻,免得他今日跑空,但他什么也没说,甚至在言喻发来这条短信后,也没有回复只言片语。
我被触动了吗?是的。左手上被吻过的地方浅浅发烫,神经末梢替大脑记住了那一瞬间言喻的姿态——岑明止必须承认,言喻的卑微让他有一点动摇。
他可以张扬,可以跋扈,可以肆无忌惮,却唯独不该卑微。
岑明止认识的言喻不该这样,在面对他时手足无措,说出来的话反反复复,还要向他露出那种求而不得的可怜眼神。
言喻应该拥有一切,而不是卑微地乞求一个可有可无的岑明止。
他在c市着陆,行政安排了专车来接,同行的采购经理话有些多,睡醒以后就开始和这位新空降来的岑总攀谈。岑明止因为一路飞机的颠簸有些头晕,眼皮也一直在跳,还是耐着心和他交流,在抵达现场前多了解一些具体情况。
这边的问题不算严重,只是要开招标会,重新找部分建材的供应商,好在工地还没正式开工,来得及止损,也不会太影响工期。
招标会就在当天下午,易晟没来,岑明止是拍板的人。听了一下午的招标书,晚上又要去参与接风酒宴,在新西兰时没有的酒桌文化卷土重来,岑明止被迫应酬,白酒一杯一杯下去,回酒店时头已经很痛,还是坚持着跟易晟视频,汇报敲定下来的供应商情况。
易晟大约也看出他的醉意,听完以后嘱咐他早点休息后,很快结束了通话。
招标会结束后整个行程倏然轻松下来,回程的机票定在后天下午,岑明止明天的事情不多,只要去工地上看一看情况,于是放下工作去浴室洗漱,花洒的热水当头淋下来,多少缓解了一点疲惫。
回到卧室时手机里两条未接来电,都是言喻,岑明止对着通讯记录出了片刻的神,最后还是熄灭手机,没有回拨。
好像没什么好说的,他和言喻之间,从前就说的很少,如今同样难以沟通。倒也不是言喻的错,自己的问题似乎更大,封闭的个性,过度的执着,都是导致他和言喻过去那段关系畸形的原因。
他要远离的从来不是言喻,所有治疗的目的都是克服他对言喻的固执和依赖——言喻不该是生活的目标,也不该是得不到就不肯放弃的执念。
如果能就这样不与言喻产生任何交集,事情也许就能够变得简单许多,然而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事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意外每天都在发生,轻的尚有余地,重的鲜血淋漓,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即使是言喻,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在上班日早晨的十分钟内拨来十几个未接来电。
岑明止在前往工地的路上接通,而后改签,掉头,坐最快的航班回来。赶到医院时孟瑶的抢救还没有结束,言喻在医院门口接到他,带着他上电梯,手术室外亮着鲜红的灯,唐之清呆滞坐在门口的长排椅子上,对他的到来浑然无觉。
“我在小区门口等你的时候看到她过马路,是那辆车没让行,已经让周逸去警察局处理了……”
岑明止不大听得清言喻在说什么,直到言喻扶着他的肩迫使他回神:“岑明止?你看着我!”
岑明止把目光聚焦向他,言喻的袖子上有好多血。
“别看。”言喻的声音是哑的,剧烈的奔跑让他的咽喉已经开始疼痛,察觉到岑明止的视线,他强硬地把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周逸找了全市最好的医生,她不会有事,你别担心。”
“你送她来的吗?”岑明止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可以做到不担心,他的声音机械沙哑,整个人都像被冻住。孟瑶怎么会出事……他不过离开几天,孟瑶怎么就出事了?
“对,我送她来的……”言喻半搂着他,很快发现岑明止露在外头的皮肤都是冷的,从脸到脖子,到双手,冻得发僵。
言喻干脆抱住了他,很用力,让他能靠在自己怀里。岑明止的耳膜因为飞机降落时没有及时调整呼吸有一些鼓起,言喻的声音被放大,嘈杂又模糊。
“没事的,没事……医生都在里面。”言喻用脸颊蹭他,分给他温度:“周逸还在警局,我现在要过去录个口供。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我很快就回来。”
他不想离开,但是没有办法,他是现场最直接的目击证人。岑明止麻木地点头,说:“好,麻烦你了,我在这里等。”
言喻不想听他这种回答,握着岑明止的手捂热,又低头亲他的手背。岑明止没有反应,言喻只好把他拉到唐之清身边坐下,反复和他说话。等到去办理手术手续的陈秘书回来,承诺会把两个人都照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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