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这两个字应当是有魔力,能够治愈很多的伤和痛。言喻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决定提早下班,却在岑明止坐进车里时,俯身过来,给了他一个拥抱,问他:“工作都做完了?”
“嗯,晚上应该没事了。”岑明止两手空空,没有带办公用的/
岑明止开始在周六跟随言喻返回老宅,陪同老爷子用餐。
偶尔他们也会留宿,在言喻的房间度过周末的夜晚。
老爷子不太同言喻交流,却很喜欢岑明止推他出去散步。别墅外的花园和池塘旁都修了轮椅能够通行的平坦小道,岑明止推着他走时,他会在平板上缓慢地写字,问岑明止的生活工作,有时候也问岑明止的病情。
“已经好多了。”岑明止回答他,把自己的近况说给他听:“最近在停药。”
是唐之清给的建议,他过激的情绪起伏有了很大的缓解,已经可以在产生负面念头时及时控制自己。
这要归功于唐之清的努力,也与言喻脱不开干系。自从那天以后,言喻就开始在每天的午休时间给他拨一通电话,其他时候也会经常给他发信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又隐带小心紧张的关切。
岑明止会因为这样的关心感到好一点,那些混乱的想法会在这样的短信面前退却。渐渐他失控的频率降低,对药物的依赖也在减轻。
抑郁患者的药物戒断不是容易的事情,但岑明止的戒断过程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度过得很痛苦。
半年后,唐之清与孟瑶决定收养一个小孩。
是一个女孩,两岁,叫唐柳。唐之清和孟瑶第一次去孤儿院递交手续时,在院长给的名单中一眼相中了这个孩子——姓唐,一岁半时父母死于车祸。
有些事情或许就是命中注定,唐之清和孟瑶决定接她回家。
手续批下来后,岑明止和言喻同他们一起去孤儿院。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多少都和普通孩子不同,尽管唐柳才两岁,从眼神中已经能看出孤僻和对陌生人的排斥。好在唐之清与孟瑶专业特殊,这方面不需要太过担心。
他们带唐柳回家,小房间里已经重新做过布置,唐之清担心他和孟瑶的工作太忙,唐柳太过孤单,甚至从救助站带回了一只年幼的小狗,以陪伴她长大。唐柳一开始还很谨慎,但架不住可爱动物天生自带的吸引力,很快和狗在床上玩成一团。
错过,失去,每个人都会在人生中经历这些,但得到,拥有,也必定充斥生活的所有角落。
唐之清的家庭因为唐柳和狗仔的到来,变得热闹起来。
唐柳的成长有一点慢热,花了很长时间才学会开口叫爸爸妈妈。唐之清终于有了一种做父亲的实感,在岑明止和言喻来接受治疗时忍不住拿出女儿的视频炫耀,把唐柳说“爸爸抱抱”的那一段反复放给他们看。
而那只救助回来的幼犬长势显然迅猛很多,不过三个月,站起来已经高过唐柳。
唐之清因为他过黄的毛色给他取名“咖喱”,结果唐柳年纪太小无法准确发音,叫成了gaga——gaga也实在太难听了,孟瑶忍无可忍,在狗证上写下了“十一”。
六月十一,是唐柳的生日,此后每年都会成为他们这个家庭的节日。言喻在唐柳回家以后也曾问过岑明止,要不要领养一个小孩。即使他们每天同进同出,岑明止身上看起来却总是有一种孤独,言喻想如果有一个小孩,或许能成为岑明止的陪伴,也能成为岑明止的牵挂。
但岑明止拒绝了他,言喻问为什么,岑明止只是对他笑笑,没有给出具体的理由,却说:“养宠物吧,我以前想过,以后要在这里养一只。”
“好。”言喻答应下来:“想养什么?”
“猫?”岑明止拿不到半年已经咬坏了两把椅子的十一做对比,叹道:“狗太好动了。”
“那就养猫。”言喻摘掉他的眼镜,低头在他的眼睛上亲了亲,岑明止的瞳孔映在阳台温暖的阳光下,也令他想到了猫。
他们会在这个房子里养一个新的生命,这应当也可以算是一种承诺——关于未来和家庭,关于言喻和岑明止的承诺。
尽管这个承诺的期限或许有限,但岑明止愿意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扑火》·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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