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酒局过后,知县严守行便回去写信。
与此同时,朱厚照也提起笔墨,略微琢磨,同样写信。
墨落纸,他顿了顿,有思虑许久,最终只写了四个极其简单的字——捅一刀子。
书写完毕后,便有人趁着夜色,快速传递出去。
转来翌日,开封府。
“这些日子来,老夫算是大抵将河南这边的诸多河道探查清楚了。”
“不出意外的话,经过此一番修筑堤坝与开垦河道之后,可保几十年无忧!”
“马龙啊,这些日子来,也辛苦你。”
“你一直陪着老夫东奔西走,若当真治河大成,这里面,也是有你一份功劳的!”
七十多岁的徐贯缓缓说着,话音落下,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知府马龙是又担忧又敬佩。
这位工部尚书徐大人,已是七十多岁了,身体本身就患有疾病,尤其今年,越发的严重,都准备致仕了。
然……礼乐将崩啊,这大明,面临着科举改制,涉及天下千千万万的学子。
尤其是那宁远的新派,这两年来势头越来越大,一旦科举改制,这儒家学问,注定礼乐崩塌。
所以,这位位列九卿之一的工部尚书徐大人只是一来开封府,便开始忙碌起来。
如此气节,岂不教人钦佩?
“徐大人千古!”
马龙郑重施了一礼:“徐公,听闻祥符县那边很是热闹,不若过去走走,放松一下?”
徐贯摇头:“不必了,老夫今晚便启程回京,将诸多事宜上奏陛下!”
知府马龙忙是点头:“了解,那等到治河成功,下官再带您去游乐一番!”
徐贯想了想,突然笑了:“也好,不求千古名,只愿一朝欢!”
就在当晚,开封府北门开,工部尚书徐贯连夜乘坐马车离开,直奔京城。
两日后!
内阁。
“禀陛下,经过臣此番勘察,大抵确认无虞!”
“黄河故道有开封道,有横垄道!”
“先前,在宋时,开封道堵塞,故黄河改道横垄道,后又向北。”
“故,臣以为,若要根治黄河,当将水流重归故道,即开封道。”
“改道回开封,继续向下至淮北入海。”
“此工程浩大,但只要治理得利,当功利千古!”
“经臣核算,此番治水,大抵靡费五百万两。”
“其中,需要征调民夫三百万,拢共靡费银两约三百万两,其余两百万两,为治河本身所需。”
“陛下!”
“治河本是千古难题,经臣实地勘察,经此一役,可彻底解决水患,自此后,大明当永康!”
“如此种种,臣万请陛下……恩准!”
声声言语落下,内阁一阵寂静。
五百万两啊!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以而今朝堂的实力来看,要拿出这些个银两,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为,新税法还未真正的推广开来。
没有新税法这方面的收入,莫说是五百万两了,便是二百万两,那也是一个太过高昂的数字。
要知道,而今朝廷每年的收入才四千多万两啊!
贸然拿出这五百万两,其他方面的支出,用什么的来顶?
“可永绝水患吗?”弘治皇帝问。
“可!”
工部尚书徐贯果决点头。
“这……”
弘治皇帝犹豫了。
对于这黄河的治理,自古来便是大问题,
莫说宋朝了,就说那北元,其灭亡,与此又有多少牵连?
黄河水肆意奔腾,水道不定,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进入运河。
而黄河的水流之中的藏着泥沙的。
当大量的泥沙进入运河,就会造成运河的堵塞,继而使得漕运出大问题。
当下的大明,海运还凑合,正在发展之中,陆路运输方面,马匹数量锐减,真正能指望的,便也就只有运河了。
一旦运河再出现问题,后果,将不可想象。
“如此,朕再考量一番吧!”
弘治皇帝应了一声。
五百万两啊!
这可不是小数目。
若换做先前,朝廷每年的总收入才仅仅两千多万两,一下支出五百万两与朝廷而言,将不啻于灭顶之灾!
不多时,徐贯离开。
弘治皇帝沉默许久,不得不出声道:“三位师傅以为如何?”
三位阁老一时间默然。
如何?
不大如何……吧?
站在更高的角度来看,无论是治理河道,还是推行新税法,皆是千古罕见的大功绩!
要知道,自古来,从大禹治水的之时,至今,至少有千余年了,其事迹,仍旧被无数人称颂。
然,自大禹治水以来,这千余年过去了,黄河水患仍旧在。
若在这弘治一朝,能真正的将黄河给治理的妥妥当当,自此不再有水患,其功绩岂有会逊色于新税法?
“陛下,臣以为,水道妥善治理之方略,千古未有,或可考虑推行!”刘健开口。
李东阳和谢迁看了看,皆是表示赞同。
治理水患花的钱多不多?相当的多!以至于教而今朝廷有些负担不过来。
可一旦此事做得好,那……便是千古功绩,是这弘治一朝绝无仅有的大功绩!
“那么……治水啊……”
弘治皇帝喃喃着,许久无声。
三位阁老看了看,开口道:“陛下,新税法当大力推行,只要新税法推行开来,即便在北直隶推行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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