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兜却是一脚踩过,大斧左右狂劈,宛如疯牛一样径直朝着王翦所在冲了过去。
刚才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秦军什长,作战之中颇有章法,再看看对方年轻的面容,顿时就明白这样的人留不得。
而不远处。
王翦也提剑趁他杀人的间隙带着士卒冲杀过去。
“死来!”
“杀!”
双方白刃战陡然碰撞到一起,秦军士卒与楚军亲兵激烈的对撞。
噗呲。
噗呲呲。
鲜血飞溅、残肢乱飞。
一道道森然惨白的剑刃剁进人的身体里,喊叫声、哀嚎声瞬间在这断城墙上放大。
王翦手中的铁剑被对方猛的砸开飞出,鲜血淋漓的手臂都在颤抖。
韩兜矮壮狰狞的身形大步跨过来,抬手就朝踉跄的王翦头上砍过去:“死!!!”
忽然,晃动的余光里,韩兜就见有人扑了过来,耳中就听砰的一声,韩兜收斧挡了一下,铁斧撞在他的胸口连带韩兜整个人猛的向后退到了城墙边缘。
而王翦忽然感觉自己的领甲被人扯住向后一拖摔在地上,对面数只长戈轰然钉在了地上。
生死一瞬间。
嗖嗖嗖!!!
下一秒,劲风刮过王翦的头顶,光影闪烁如同黑色的闪电。
数名紧随而至的楚国士卒瞬间被弩矢钉死在了城头。
韩兜抬头时,一支弩矢咻的一下穿过了他的肩甲,整个人都凌空飞了起来,砸倒在城垛口,头盔嘭的撞在城垛上,顺着长梯滚落了下去。
“上将军……”从地上拾起一把别人的铁剑,王翦捂着右臂轻呼了一声。
一袭黑甲的王龁,侧过半张脸,然后点了点头,继而察看起了整个城墙的情况。
城墙上,处处陷入厮杀,不时有双方士卒血溅城头。
城墙下,千军万马或列阵等待,或奔行在攻城的途中。
攻城撞角没有停下过,护卫撞击城门的赵军士卒在飞矢中倒下,后方又有士兵补上,持盾掩护。
争分夺秒的战争里,士卒成为了快速的消耗品。
……
阳光透过云层间隙弥散而下胡,天空散橘红色光。
时间再一次走到黄昏。
城池外。
春申君黄歇阴沉着目光盯着城墙上的战事片刻都不曾离开,原本以为全力攻城,半日就能攻下来。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这只从邯郸城下退走的秦国大军。
更何况昨日他信誓旦旦的在李牧和魏无忌的面前夸下了海口,此刻却是连城墙都没有站稳,这让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可是,边上的魏无忌与李牧似乎没有在意这样的事情。
魏无忌更是说道:“王龁的兵马或许守得了近日,但明日怕是困难了。吾等切不可给他喘息的机会,当一股做气拿下皮牢,否则拖下去反倒打击我军士气。”
“君侯所言甚是,吾等正该如此。楚军麓战已久,已然疲惫,该是换我等大军充当主力。”
李牧按着车辕说了一句,他正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忽然携带消息的快马从长平而来,被人领着寻到了他这边,将求援的情报递了上去:
长平大营被破,秦将李存孝领万余悍卒连破前、中两阵,如今只能固守待援。
“李存孝?”李牧看到这个名字,眉头皱紧,这个名字他十分陌生,完全没有任何的记忆。
魏无忌闻言,神情一动,接过情报看了一眼,沉声说道:“此人乃是秦王之子赢钧统帅的函谷大军中部将,漳水河畔也是此人两千骑兵击溃了我魏国大军。”
魏无忌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说到:“定是赢钧仿效围魏救赵之计?只是……这兵马未免太少了?”
语气中,魏无忌也有些拿捏不定主意,万余兵马就想要撬动战局,怎么看都是自寻死路?
旁边,李牧将情报撕毁,紧锁眉头的站在战车上,面上阴晴不定。
魏无忌望了望犹豫中的身影,低声开口:“李将军,此时王龁大军已是强弩以末,若是撤兵回援,功亏一篑。”
黄歇看出了李牧的难处,当下说道:
“无妨,就算让他喘息,王龁大军也回不去秦国,秦军经此一战,必定争相西渡汾水休整,士气彻底衰落。我等车骑大军等待已久,正好衔尾追杀。就算赢钧围困长平又如何……王龁大军十死无生。”
这也是黄歇的打算,秦军坚韧的程度大大的出乎了他的预料,攻城战他实在是不想继续打下去了。
但是,黄歇话音刚落,又有战报接踵而来,却是来自南面和西南方向。
“报!探子回报,秦国自信梁撤退的八万余大军停止西返,大军停驻少水下游。”
“报!秦军万余骑兵出函谷关,正昼夜兼程朝河东之地赶去。”
回报的斥候刚一离开,周围聚集而来的三军将校们齐齐炸了锅,随后陷入无人说话的沉寂中。
原先若是赢钧的围魏救赵之计,眼下却有些让他们看不出秦国这究竟准备干什么了?
李牧目光沉了下来,扫过魏无忌和黄歇,沉声道:“两位,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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