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绷着脸道:“卖地的银子也要给我一半,我家里但凡值点钱的东西都被他们搜刮走了,我需要银子养大两个女儿。”
赵宴平道:“施太太争的是一口气,你想与她平分田地,在她看来便是你要与她平起平坐,她肯定不会同意。我可以为你争取六十两,加上这宅子,足够养活你们母女三人。”
黄氏笑了笑,讽刺道:“她一分都不会给我,在你们之前,有大户的管家提出他们愿意给足施家的买地钱,再单独给我一百两,可我只拿银子有什么用,施家不给我放妾书,我有多少银子他们都可以抢走,官府也不会管。”
阿娇惊道:“都闹成这样了,他们为何不给你放妾书?”
黄氏冷笑:“他们怕我拿了放妾书,不肯再卖地,马上报官将他们轰出去。”
阿娇沉默了,这两家都在提防对方啊。
赵宴平示意两个小姑娘去屋里,然后对黄氏道:“我会向施家人砍价,如果他们愿意以五两一亩地的价格卖我,我再劝他们拿放妾书跟你换地契,等你拿到放妾书,他们走了,我再给你六十两银子,如此我们仍是原价买地,换你们两家从此再无关系,如何?”
黄氏苦涩道:“我之前死活都不肯松口,坚持银子、放妾书一起要,现在突然松口,他们肯定猜得到你会偷偷贴补我,我有便宜拿,他们就一定不会同意,宁可继续耗着。”
赵宴平道:“可只有我们,知道你将地契藏在了什么地方,我不想做十足的恶人,才稍微帮你一把,让你至少拿到放妾书,这个理由,施家总会信服。”
黄氏震惊道:“你,你知道我把地契藏在了哪里?”
赵宴平扫眼这座后院,道:“给我时间,我应该能查出来,但以我的身份,现在去诈他们,施家人也一定会信。”
黄氏突然泪盈于睫,赵宴平办的荆州大案早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她便是困在家里也从施家下人的议论中有所耳闻。她相信只要赵宴平铁了心要帮施家,一定能搜出她的地契,真那样,她一分钱都拿不到,还可能被施家扫地出门,无家可归。
是赵大人心善,愿意给她们娘仨活路。
如果能拿到放妾书,保住这宅子,且有六十两银子傍身,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因为是赵宴平,黄氏信他。
“好,只要你们能说服施家低价卖地,我便拿地契去换放妾书。”
与黄氏商量好了说辞,赵宴平便带着阿娇去见施三少爷、施三少奶奶了。
施家大房的确不在乎田地能卖多少银子,只要不是太低,只要买方不会贴补黄氏,施家大房便算出了这口恶气。
赵宴平说他知道地契藏在哪里,施三少爷毫不怀疑,只是有点不满赵宴平不肯直接告诉他。
面对施三少爷的讨好巴结,企图套出地契的位置,阿娇看眼赵宴平,回复道:“我们若是告诉了你,万一你们抢走地契,既不肯写放妾书,还将黄氏母女赶出这宅子,逼得她们娘仨走上死路,传出去坏了我家官爷的名声,那该如何是好?”
施三少爷额头出了一层汗,母亲还真是这么想的,父亲死活不同意,母亲才答应留下宅子给黄氏。心思被官夫人猜中,施三少爷强颜欢笑,惶恐道:“夫人多虑了,我们施家还没那么坏,夫人放心,小民这就回去与家母商量,等事情成了,小民再请夫人过来,咱们三家把一切文书都签好了。”
阿娇很满意。
通州与京城离得那么近,第二天黄昏,施三少爷就亲自来请阿娇、赵宴平去签文书了。
阿娇带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再让赵宴平拿了十两银子、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一张桌子,赵宴平、阿娇坐一边、施三少爷夫妻俩坐一边,黄氏带着地契最后过来了。
交接完毕,三十亩地成了阿娇的囊中之物,施家众人自以为达成目的,浩浩荡荡地回通州去了。
赵宴平按照约定,将六十两银子给了黄氏。
黄氏拉着两个女儿跪了下去,从此对赵宴平、阿娇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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