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旋入纱幕之后,然后陡然一停。
殷‘露’衣的手向着旁边的乐器班子示意,一直响着的乐声也陡然停了下来。在一片寂静之中,唯有一缕笛声细细传来,如泣如诉。公孙鸢垂手站立,身影如同凝固,而此时香气氤氲弥漫,水榭之上
众人仰望着飘飞的
范元龙最是夸张,跳起来说:“我要近前去看看,那些
黄梓瑕见他站起扑到前面去,几乎将殷‘露’衣身旁的灯笼撞倒,又故意抓住殷‘露’衣的袖子,口中嚷嚷道:“哎哟,这位姐姐扶我一下……”
殷‘露’衣正在专注帮公孙鸢,被他一把抓住衣袖,吓得顿时手一抖,牛皮灯光顿时晃了一下。
她回头看范元龙,见他正趁着酒兴,嘻嘻笑着抓紧自己的手,不由得挣扎了一下,低声说:“请……请客人仔细观舞,以免打扰旁人。”
别说在场诸人了,就连范应锡,看见自己儿子这副丑态,也是顿足暗骂,正要叫齐腾将他拉回来,回头却不见人,这才想起他到后面陪周家姑娘去了。
周子秦正要挤出去,可他在父亲身后,一时移不开椅子。却见坐在第三排右手边的禹宣站起来,上前将酒醉的范元龙后背搭住,说:“范少爷,你是不是喝醉了?这边有风,你透透气。”
禹宣身材比范元龙高大半个头,范元龙又喝醉了,因此虽然挣扎,却还是被他强行架走了。
殷‘露’衣感‘激’地朝禹宣低头执意,然后又赶紧顾着最后一笼
范应锡尴尬地向诸人道歉,众人也只能说:“酒醉而已,无伤大雅”。
此时
鲜
他的发上,沾染了一片红‘色’的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抬手,轻轻地拈下了那片
她看见李舒白明亮的眸子,在这样的暗夜之中如同南天星辰。
公孙鸢身影不动,衣袖轻飘,直到十对蝴蝶全部从她的袖中飞出,她才将衣袖一挥,外面那件簇金绣的红‘色’锦衣蓦然落地,她一身薄透轻纱,傍着那些纷飞的蝴蝶,翩翩起舞。
这一回,她的动作却是轻柔而缓慢的,仿若正与蝴蝶比翼双飞,足尖轻踏,罗衣翻飞,在纱帘之后,被灯光照得半透明的衣袖如同蜻蜓的翅翼,高举的手指如兰
周子秦望着与蝴蝶一起旋舞的公孙鸢,不由得骄傲又带点炫耀地对黄梓瑕说:“崇古,你可知道我抓这十对蝴蝶有多难啊?带着下人们找了一整个下午呢!”
黄梓瑕赶紧敷衍道:“辛苦辛苦。”眼睛一刻也舍不得离开水榭。而此时笙箫齐作,击节声急,公孙鸢越舞越急,殷‘露’衣转动灯笼,灯光顿时大亮,公孙鸢在亮光之中明若旭日,轻薄的衣服,繁急的舞步,变幻的身影,如湍流相‘激’,如冰雪倾泻,如紫电经天。
一声清磬,破开所有目眩神‘迷’的舞步,公孙鸢骤然收了舞势,鱼卧于地。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她惊人的舞蹈之中,无法回过神。直到寂静许久,众人才轰然叫好,‘激’动得无法自已。
公孙鸢如云朵般袅袅而起,向着众人裣衽为礼,面带淡淡笑容,又挽了殷‘露’衣的手,向场外人致意。
李舒白抚掌笑道:“一别多年,公孙大娘技艺又‘精’进了。这一舞让我想起当初在大明宫第一次观赏你的剑气浑脱,年少的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锋芒毕‘露’,剑气‘激’‘荡’。而现下这一曲,刚柔并济,不重雄浑而重优美,也属难得。”
“当年大明宫内,我才二十多岁,正是体力充沛、身材最灵活的时候,那是我的巅峰时期。”公孙鸢气息尚不稳,擦了擦自己额头细细的汗,微笑道,“但如今年纪渐大,身体已经吃不消了,也只能将中间一部分改成较缓慢的舞蹈了。话说回来,这还是阿阮亲自为我改编的呢。”
黄梓瑕听出她的声音中无限遗憾与感伤,而殷‘露’衣也轻轻抚着她的手,似是在安慰她。
范应锡毫不知她的事情,一双眼睛只在她们身上滑来滑去,笑道:“公孙大娘驰名天下二十多年,果然是舞技惊人,令人叹为观止。不知是否可有兴趣到节度府……”
话音未落,后方忽然传来一声凄厉尖叫,是一个年轻‘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
周子秦一听,顿时失声叫出来:“紫燕!”
周庠也是脸上变‘色’,赶紧转身,跟着周子秦往后方的碧纱橱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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