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川的童年其实和其他小孩差不多。
爱玩爱闹,调皮捣蛋,家里不富裕,但很开心。
直到四岁那年,父母感情出现问题,频繁吵架,最后父亲抛下他们,执意离婚。
离婚后,孤儿寡母的日子更加艰苦。
母亲学历低,不会什么,只能起早贪黑打几份工艰难养活这个家,为他的学业和将来不惜一切努力。
刚开始那段时间,陈牧川还没有深刻的意识,脾性依旧,直到有一次他听到母亲一个人痛哭流涕,说他怎么就不能争气一点。
一夜长大不过如此。
男孩以为都是他的问题,是他不努力造成的结果,所以他压抑性格,敛起情绪,拼命学习,想用实际行动向母亲证明,他一定会担起这个家的责任。
他的人生逐渐变成一列按部就班的火车,设好每一个目的地,只能精准地前行。
正因此他会画那条线。
但那条线再怎么坚定,却还是会被那个名叫时繁星的少女打破。
不是没有人追过他,时繁星却是最明目张胆的那个。哪怕被他拒绝了无数次,也依然强势,执意闯入他平淡的世界。
少年不是没躲过。
篮球场再遇后,时繁星已经把追求标得明明白白,大胆又高调,天天来蹲他。
少年一开始不予理睬。
他一般只有早上有空打球,六七点钟,跟晨练似的,少女明显娇惯了,还是暑假,早起对她来说是巨大的挑战。
他不止一次看到她喊着喊着加油眼皮就耷拉下来,声儿没了,脑袋如小鸡啄米,到某个点恍然惊醒,倏地漾开笑容继续喊。
陈牧川被她分神,投篮没进,没来由地心烦意乱,走过去说:“别折腾了,我不会喜欢你的。”
“怎么可能!”时繁星眉梢一挑,皆是张扬恣意,笑着递来一瓶冷饮,“陈陈,给你。”
“不要这么叫,我们不熟。”
“快拿着呀,好冷的!”少女直接塞进他手里。
“……”
陈牧川沉默数秒,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那次过后,少年没再去过篮球场。
直到半个月后,打球的朋友偶然提起:“你还记得追你那个女孩吗?我听她说再等不到你就打算放弃了。”
陈牧川面无表情,“那最好。”
结果第二天一早却不知为何,像被人控制住双腿,去了篮球场。
正要离去的少女看见他,眼睛瞬间亮起,脸上绽放耀眼的笑容。
“——陈牧川!”
少女向他跑来。
笑容破开阳光,直直撞在陈牧川心口。
“——陈牧川,你别躲啦,你躲不掉的!”
……
冷风拂过,光线晃动,像一根僵直的线横在两人中间。
陈牧川瞬时敛神,周身气场泛冷,眼神凌厉中带着审视。
时繁星亦不示弱,挑起唇,桃花眼如含春水,直白迎上他的眼神。
两人的手早已松了开,却谁都没有移开视线。
静谧中,雪松香和果香缓缓交融,像是有什么在无形中碰撞交锋。
陈牧川清晰看出时繁星笑里的狡黠。
少女的顽劣脾性,他再清楚不过。
彼时的少年只能处处闪躲,步步退让,毫无招架还手之力。
但现在不同了。
陈牧川眸如点漆般,压下掀动的波澜,声音轻而冽:“我可提醒你——”
他扫了眼远处的摄影机。
时繁星眨眨眼,笑未退,语气却笼淡了,“怎么?陈老师怕什么?”
时繁星从来无所谓他人舆论。
世俗眼光与她何干,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何必为此浪费时间。
陈牧川亦是这样。
少年早早就设好坚定的目标,寒门艰苦,前路坎坷,无暇分心其他。
相同,又截然不同。
只是此时此刻,两人都知道,有些还想藏的事,稍不留神就无法藏匿于镜头前。
各自后退一步的同时,刘峰走过来询问。
这里气氛太微妙,两人的状态也太诡异,他的步伐有些犹豫,视线来回逡巡。
时繁星笑着打破沉默:“不好意思刘导,扣子缠到了。”
她外套衣袖宽大,挡住了交握的手,这番说辞合理。
“哦,哦,好。”刘峰忙说,“那个,时老师用时三分钟二十秒,找到了陈老师……今天拍摄就到这里,麻烦两位再拍一段采访,时老师还要补几个镜头,辛苦了。”
导演可能是没看见,但徐途那个位置看得清楚。
他和身旁的木木交换了一个眼神。
徐途自信道:“我说什么来着,他们肯定有过一腿,我赢了!”
木木平静说:“还没确定呢。”
“那再打个赌?”
“什么?”
“赌他俩会不会复合!”
“……”
徐途挠了挠头发,卷发下一双眼睛神采奕奕:“我早就听说陈哥貌似有个白月光,肯定是星姐……啧啧啧,表面上还装的那么不在意。”
木木笑:“果然是影帝。”
“所以啊,陈哥绝对得栽!”徐途一副小迷弟的样子,“毕竟星姐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
“——聊什么呢?”
一道声音陡然从后冒出,徐途陷入自己的世界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就道:“我们在赌陈哥和星姐会不会复——”
突然被木木一拉,他转过神来,回头撞上一双眨巴着的桃花眼。
“星姐?!”
徐途一惊,忙嘿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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