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川不是没怀疑过她有什么心思。
也怀疑过很多可能性,甚至包括所谓的剧本。
只是不愿相信。
更没有想到,落在她嘴里的回应,会是那么冷漠的七个字。
——假的,剧本,没关系。
是他自作多情。
她的手腕很细,仿佛稍微用力一捏就会断了,陈牧川的力道从来就没舍得下重,察觉到她不经意细微地倒吸了一声气,他更是松力虚握住。
时繁星顺势挣脱,转过了身。
男人一身白,如立雪山顶端,清冷而淡漠。
只可惜所有表象支离破碎。
直对着她的那双黑眸,冷沉如无底深渊。
冬日深夜,四下无人的小区静默无声,风都休息了。
夜幕如浓墨般,五彩霓虹点缀,光亮永不停歇。
城市慷慨亮整夜光,如同少年不惧岁月长。
陡然一丝微风拂面,吹散心头五味陈杂的情绪。
如今的少年,心思越发不显露于色。可无论如何,如果说这世上有人能克住他,那便只有时繁星。
棋逢对手,毫不服输。
少女也从来没有输过。
时繁星直直地与他对视,不退不让。
她脸上还带着下午拍广告没有卸的精致妆容,红唇似火,眼尾上挑,妖媚横生。裹了件黑大衣,正好与他一身白形成极致的冲突。
到这个地步,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是堵住退路,是悬剑于顶,是不想让自己再深陷沼泽。
半晌,时繁星轻轻吐出一个字——
“是。”
尾音果断,利落干脆。
眼神似笑非笑,却没了往日的潋滟,只余仿佛镶嵌于内的淡然。
她这般语气亲口承认,破了心底最后那一丝可笑的期盼。
陈牧川眸色深沉,下颌线绷得很紧。
“只是剧本,拍完了就要走,是吗?”
时繁星云淡风轻地笑了一下,答得更干脆。
“是。”
“所以陈老师,麻烦您配合我,好好拍完——”
“时繁星,你凭什么这副态度。”
陈牧川沉声打断她。
时繁星忽地沉默,喉咙滚动。
他逼近一步,冷冽气息裹挟着料峭寒意袭来。
“当年说分手的是你,一走了之的是你,过了五年回来的是你,莫名其妙因为一个剧本再次玩了我的也是你——”
“我没有心,不是你说的吗?”
时繁星不甘示弱的对视。
“陈老师今天到底是来干嘛的?来质问我剧本吗?如果是这样您应该去问齐导,剧本行为不代表我个人。”
“——我们已经分手了,陈老师,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男人漆黑的眸紧盯着她,似蕴着风暴。
而时繁星一向知道该怎么直戳要害。
不然当年也不会说那样狠的话,让少年死心。
时繁星嗤笑一声,“你不会以为我想复合吧?”
一语如雷击落男人眼底,飓风卷起滔天骇浪。
时繁星依然笑着,话却伤人得很,“你不会忘了我说过的话吧?”
——谁先低头谁是狗。
陈牧川脸色压抑,偏开头的那瞬间,痛苦之色一闪而过。
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微微颤抖,在失控的边缘。
空气死寂。
陈牧川猛地深呼吸,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腰板挺得笔直,依旧沉稳而内敛,却尽数透着戾气,压抑的困兽随时随地会挣脱牢笼。
说不上什么感觉,像是被精准打中七寸。
明明刚开始还警告过自己,不要再跳入同样的陷阱,不要在同样的地方跌倒两次。
难怪她忽冷忽热,难怪她真假难辨。
她所做的一切都坦坦荡荡,就差没直接告诉他是演的了,是他想太多,忍不住贪杯毒酒。
参加这个综艺,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了。
那就到这。
趁还没有深陷,趁还能够及时抽身远离,趁还能够把那些本就应该埋葬的情绪压抑入土。
黑暗逐渐吞噬掉那道沉默的背影。
望着男人的背影融于夜色,时繁星后退半步,自嘲地笑笑。
他肯定生气了吧,那样最好。
她鼻尖一酸,此时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委屈。
她心里也憋着气。
原本只是想偷摸着回来参加无名小综艺赚个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就如同那年,十几岁的少女只是想谈一段恋爱,可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段感情,都把矛头对准她,都把压力置于她身上——
时繁星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毫不留恋地迈步远去。
就这样吧,拍完,彻底结束。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背对着,渐行渐远。
最后,消失于街道两个尽头。
-
陈牧川走回自己家,在楼下点燃一根烟。
烟雾缭绕,凛冽寒风打在脸上,提醒他又一场闹剧的落幕。
就如分手那天。
即将春暖花开的季节,他却浑身发冷,如坠冰窖。
“是不是因为我最近太忙了?我忙完了……”
他那段时间很忙,上半学期忙着考研,下半学期忙着实习,只能偶尔抽空陪她。
他一遍又一遍地询问是不是这个原因。
可她只是笑着,双手抱臂,高高在上,说腻了。
“晚了啊,感情淡了就是淡了。”
“我喜欢上别人了,我要和他出国。”
陈牧川一开始还不信。
那晚,他在时家别墅附近,等了一夜。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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