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时繁星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
数不清的蚕丝将她紧密地包裹,她身处在密不透风的漆黑空间,看不见任何事物,唯有耳边两道声音。
一道在说:“烦死了,告诉他吧。”
另一道却在说:“怎么能告诉他,他和他妈妈如今关系这么好,怎么能让他为难,他妈妈心脏又不好……”
两道冲突而矛盾的声音,吵得难舍难分。
过了不知多久,一丝微弱的光穿透紧密的蚕丝,她拼命向光源探去,却直直对上陈惠闭着眼背过气去的一幕——
时繁星猛地翻身坐起,心脏突突狂跳。
天已经亮了。
一夜的噩梦缠身,时繁星着实没怎么睡好。
她抱着腿缓了半天,头痛的感觉却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愈渐加重,完全提不起精力思考。
这段时间,好像都有些打不起精神,之前还不明显,直到此刻她恍惚意识到,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时繁星翻身下床,径直走向茶几,却在目光触及表面时顿住,视线缓慢地游离片刻,才如梦初醒。
对,她没药。
她叹口气,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微凉的水珠盖在脸上,时繁星闭着眼睛在水下站了许久,任由水抚过自己每一寸肌肤。
最近一桩又一桩的事压在心头,真的,多到超负荷了。
从裴榆开始,从谎言那层薄薄的膜被他捅破开始,一切,好像都不受控制了。
-
要命的是,今天还要录节目。
手机震了一下。
时繁星缓缓撩起眼皮,屏幕上,“陈牧川”三个大字。
其实昨晚刚在电梯里见过他,他就打来了电话,可是时繁星没有接,最后回了句:【信号不好】。
后来陈牧川又发来好些微信,字里行间只有担心,以为她是身体不舒服来医院了。
时繁星不知道是不是陈惠编了什么话,亦或是别的原因,总而言之,陈牧川好像并没察觉昨晚的事。
说不上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她便顺着,只道是小感冒,去医院看病,不要紧。
时繁星没回,直接扔下手机,闭眼瘫在座椅里,揉了揉眉心。
调整了一路的状态,在下车前,她至少表面看似恢复了正常,不了解她的人还真看不出异样。
然而陈牧川有多么的了解她啊。
看到她第一眼,陈牧川就皱起眉,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心道:“吃药了吗?是不是还不舒服?不舒服跟他们说一声今天不拍了。”
“没事,昨晚没睡好。”
时繁星扯起唇角,斜了斜身子,将这抹不算好看的笑容掩进朦胧光晕里。
陈牧川还不放心,时繁星却先他一步开口:“今天去哪?”
他仍在仔细打量着她,边问:“你想去哪?”
时繁星脱口道:“想看你打篮球。”
陈牧川轻笑:“好。”
他脱掉大衣外套,里面是干净利落的白色卫衣,举手投足间,有而今的成熟稳重,又不失年轻朝气。
轻轻一跃,黑发被微风吹起,袖口滑落,手臂肌肉线条划出完美流畅的弧度。
少年一如往昔。
时繁星支着头,微阖着眼,似乎也一如往昔。
——站在一条分叉路口。
这时,木木忽然走了过来,一脸的不满。
“怎么了?”时繁星问。
她直觉又是大事,最近可能水逆,一件件大事都往头上压。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品牌临时改位置了!”木木小声道,“你猜是谁顶了你?”
时繁星几乎不用猜,“洛岚。”
现在估计是洛岚最后一个机会了,等时繁星时装周复出再动手脚,可就来不及了。
“星姐,要不我们还是抽空回去一趟吧?”木木担忧道。
时繁星默了好一会,揉了揉眉,“知道了。”
-
下午收工的时候,刘峰大步走来。
“两位、两位……我们拍摄有一些调整,来通知你们一下。”
“原来不是一共有十期吗,现在平台那边调整,八期就完结——也就是说拍摄今天就结束了。”
“但是呢,在第八期播出后,二月中旬吧,上面说可以推出一档直播,三组嘉宾一起,为期半个月,想邀请你们参加。”
刘峰说完,打量着两位的脸色。
论以前他可不敢有这种提议,但在得知他们的关系之后,这事可能也不难。
果然,某位难搞的影帝这次毫不犹豫,看向时繁星:“你觉得呢?——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都听你的。”
刘峰期盼的目光对准时繁星,“直播时间正好和原定拍摄的时间吻合,时老师应该有空吧?”
时繁星沉吟片刻,道:“我没意见。”
刘峰大喜:“那就这么说定了!谢谢两位!”
陈牧川送她到保姆车旁,边问:“这几天有什么打算?”
时繁星牵着唇:“没什么打算,在家待着。”
“那,”陈牧川垂眸凝视她,低声问,“等你感冒好了,要不要去哪玩一玩?”
时繁星一愣,抿了下唇,模棱两可地应了声。
陈牧川似是松了口气,轻笑了下。
晚点陈牧川要去医院,时繁星试探地问起他母亲的情况。
他简单说道:“没什么事,昨晚她说她自己纠结,想着想着就不舒服了。”
时繁星敛了敛眸。
陈惠的性格挺明显的,容易杞人忧天,东想西想,纠结一件事纠结到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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