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她哭……”盛子衍抓了抓头发,满脸烦躁,“但我看到过,最开始那段时间,她情绪崩溃了好几次。”
盛子衍每说一个字,陈牧川的神色就僵硬一分,到最后,目光焦距涣散,身形都微微轻晃。
盛子衍看见他失神的模样,反而松了一口气。
说都说了,他索性说到底了。
“还有,你见过裴榆吧,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陈牧川轻阖着眼,声线颤抖:“医生。”
“心理医生。”盛子衍补充,强调,“研究领域是,抑郁症。”
陈牧川猛地抬头,像再撑不住似的,后退一步抵在墙上。
灯光打在他脸上,他的脸色似乎比医院的白墙还白。
“陈牧川,想不到吧,时繁星居然会得抑郁症。”
这么一个随心所欲、无忧无虑,看上去每天都很开心的人,会得抑郁症。
抑郁症……
陈牧川身侧的手握成拳,指甲掐进肉里,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行了,我走了。”盛子衍舒出口气,摆了摆手,“对她好一点。”
“放心。”陈牧川深深垂下头,整个人都沉了下去,嗓音干哑,颤抖明显,“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谢就不用了,我也不是为了你。”
……
医院走廊尽头,窗户微敞,徐徐冷风吹进来。
陈牧川在窗前站了许久,整个人沉寂的似要嵌进深沉的夜里。
他在身上摸了摸,忽而顿住,作罢。
烟早就全扔了。
自从上次直播过后,他就不会再抽烟了,本来就没瘾,戒起来也容易。
现在却不知为何突然想抽。
他一直以为,哪怕分手事出有因,但当年的时繁星对自己,可能并没有那么在意。
她走得潇洒,一刀两断,逃离一切烦恼。
他猜测她后来可能遇上了什么事,家里的事、工作的事……但至少她最开始去国外那段时间,是很开心的。
那段时间,她放在社交媒体上的都是各种聚会的照片,吃喝玩乐,嬉笑打闹。
而他沉浸在失去她的痛苦中,浑浑噩噩,与酒为伴,他曾怨过,怨她那么没心没肺,怨走不出去的只有他。
他今天才知道,她在国外是那种状态。
他更是想都没有想过,抑郁症这三个字,会和时繁星有关。
陈牧川突然很恨。
恨自己当年为什么自卑而不敢上前,为什么不能再勇敢一点。
那只大手狠狠狞着他的心脏,钻心的疼痛沿着滚烫的血管蔓延至四肢百骸,心疼得快要碎掉。
低气压在走廊弥漫,冷色调的灯光让空气显得越发冰冷。
良久。
陈牧川沉沉吐出口气,深呼吸过后,推着自己站直。
病床上,时繁星还闭着眼,纤长的睫毛盖住眼睑,呼吸平稳,脸也稍微恢复了些血色。
她斜躺着,手压在枕头上,被子散了开,肩膀和手臂都露在外面。
陈牧川小心翼翼地握住她脸侧的手,正想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忽然瞥见她脖间的项链滑了出来。
那条吊坠是易拉罐拉环形状的项链,他之前也看见过几次。
陈牧川眸光深深,看了数秒,手不自觉地伸过去。
就在他刚触到项链时,掌中的手微微一动。
“干嘛啊。”时繁星轻声喃喃。
她眉心微蹙,缓缓掀开眼皮,还想抱怨,对上陈牧川的眼睛,忽而怔住。
那双黑眸翻涌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眼底轻微颤动,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眼眶似乎都有些许泛红。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过于专注,让时繁星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陈牧川喉结轻滚,缓缓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吻的力道稍有些重,像是盖章般,印在她额头。
“时繁星。”他的嗓音涩哑至极,伴随沉沉一声叹息,“你还有多少事情没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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