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的烟花在心头闪过,童隽抬起手,凑近火焰,咬着牙将绳子烧断。
这件事想象中很简单,但是操作起来并不容易。绳子本身就是特制的,很粗,又密密实实缠了好几圈,童隽费了半天的劲只烤焦了外层,手上倒是被烧起几个血泡。
他一开始还有点缩手缩脚,但一看绳子不断,衣服却快要烧完了,硬是急出一身汗,再也顾不得什么怕火不怕火,几乎恨不得直接把手按进去,哪怕是烤熟了都认。
由于下面就是水泥地,没有其他的可燃烧物,衣服烧干净之后火焰就自己熄灭了。
童隽咬着牙用双手将绳子烧焦的部分用力挣动,总算艰难无比地挣开了绳子。
双手获得自由,他连忙又将绑在腿上的绳子解开,活动了一下不过血的脚腕。
做完这些之后,童隽迅速将地上的积灰踢到不起眼的角落里,然后重新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将刚才解下来的绳子弄成宽松的活扣,松松搭在自己的手腕脚腕上。
他静静地闭目养神,尽可能恢复自己的体力,因为童隽知道,尝到了甜头,华子肯定还会回来的。
果然,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到了晚饭时间,华子过来给他送饭了。
他知道童隽身上有好处可以捞,生怕被别人分一杯羹去,特意找机会独自过来。
见童隽老老实实坐在那垂头打盹,华子不禁在心里暗暗嘲笑这种娇生惯养的公子哥,真是又愚蠢又天真,这时候还觉得他爹给了钱就能解决问题呢,居然睡的着。
想到刚才那块偷着找朋友估过价格的名表,他的目光在童隽身上梭巡着,简直恨不得把他的皮都扒下来估估价。
虽然刚才搜了一回,兜里是掏不出来什么油水了,童隽身上穿的衣服显然也不会差,可惜这一路被抓来,已经磋磨的不像样子,估计是卖不出价了。
华子的目光又落到童隽的鞋上,那是一双卡其色的小皮靴,看上去款式质量均属上乘,关键是,似乎还很新。
童隽闭着眼睛装睡,他知道华子就站在自己附近,但对方一动不动的,让人心里面直瘆得慌。
童隽实在忍不住了,睁开眼睛,假装刚睡醒一样,惊奇地看着华子:“呦,你又来了。”
华子道:“是,该吃饭了,给你送点饭。”
他虽然在说话,眼睛盯着的还是童隽的鞋,也不给他饭,问道:“这鞋是不是挺贵的啊?”
“你说这鞋啊?”童隽低头看看,大大咧咧地说:“还行,过年刚买的,八万八。”
华子脱口惊呼:“八万八?!”
“可不得。”童隽道,“这鞋要是低于五万块钱,那都没法穿。”
“……”
华子磨了磨牙,心里一边骂着傻逼富二代,一边笑嘻嘻地说,“别这么说啊,那八万八的鞋,我见都没见过。我看咱码数也差不多,要不,借大哥穿几天?”
这要是倒个手拿出去卖,做一做还像个新的,忽悠的好,没准更高价都能卖出去。
他说完之后,也不给童隽拒绝的余地,直接过去,上手扒鞋。
鞋带系的有点紧,他本来想把鞋扯下来,这回不得不耐着性子去解鞋带。
童隽看着华子的侧脸,无声地吸了口气。
而后,他猛地合身扑上,双手脱开虚搭在手腕上的绳子,用力一肘击在了华子的太阳穴上。
趁着对方身体一晃,头晕眼花的那个刹那,童隽用胳膊环过他的脖子锁喉,将他整个人按倒在地,同时把头往地面上一磕。
“咚”的一声响,连他的心里面都哆嗦了一下,华子连着遭受两次暴击,顿时昏了过去。
童隽试试他还有呼吸,松了口气。
他将两人的外套换了,迅速用自己解下来的绳子把华子捆住,又堵上他的嘴,自己把衣服穿好,拎起饭盒走到门口。
华子这件外套对于他来说有些过于肥大了,身形还是不太相近,可也没有其他办法。
童隽站在门口侧耳听着,仿佛外面没有声音,但是如果照系统之前所说的大致时间,目前原拓和警方都应该离这里不算远了。
他们能来是好事,但一旦有人过来谈判,郑安秋必然会将他拖出去做人质,童隽必须在这个时间之前跑掉,不然会成为父亲他们的拖累。
他一横心,把门推开些,见外面夜色沉沉,旁边的一间屋子里传来打麻将和谈笑的声音,院子里倒是没人。
他连忙出去,回手将库房的门锁上。
可惜也是他倒霉,童隽前脚刚出去,对面就有个人走过来,远远喊道:“华子,别锁门,郑哥打电话回来,要跟那小子视频!”
那个瞬间,童隽的心脏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膛。
偏生他的思维在这一刻格外清晰,要是那个人真的过来,那也只能硬碰硬了,不管怎么说,都绝对不能再次落到郑安秋的手里。
眼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近,童隽伸手到袋子里,捏紧了勉强可以当做武器的饭盒。
对方逐渐看清他的身形,面露疑惑之色,刚说了句:“华子,你怎么……”外面突然起了一阵喧哗声。
隐约有个人扯着嗓门吆喝:“卧槽,你小子欠揍是不是?”
后面的话听不清楚,刚才跟童隽说话的那个人顾不得深究,匆匆道了句“快给郑哥把视频电话播过去,我看看怎么回事”,就转身朝着院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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