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气息,他的神情,一下子以这种无可抗拒的姿态,占据了原拓的全部视线和感官。
“哎,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童隽压低声音:“你为什么对他们有这么深的恨意?”
如果仅仅是原强给他下安眠药,原舅舅和原舅妈想要维护自己的儿子,虽然会令人不快,但原拓应该也不至于为此而情绪失控。
不光是这一件事,还有在此之前,原拓避开了李欣丽的陷害;高考那天早上,他慌张地从考场中折回来。他对亲生父亲的态度,对舅舅舅妈的态度……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跟原书中的设定发生了背离。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变数一个是他,另一个,只能是原拓。
其实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童隽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
他等待着原拓的回答,然后听见对方轻声回答道:“因为我跟你一样。”
原拓看着童隽近在咫尺的面容,慢慢将后面的话补充完整:“提前知道了将要发生的事情。”
童隽微一撩眼,抬眸间对上原拓的目光。
在这一刻,双方都仿佛从对方脸上的表情中,看到了自己的内心。
——一切刚刚发生时的困扰,决定如此生活下去之后的犹疑,身为异类的谨慎与傲慢,对彼此行为的揣摩与衡量……
一点点的权衡,一点点的试探,一点点的,放下心防。
直到此刻,坐在一起,将秘密坦诚以告。
很奇妙,很微妙。
时间大约凝固了两三秒,童隽唇角的笑意一松,说道:“是,我也知道。”
向对方坦诚自己的秘密,代表着同样的认可与信任,原拓绷紧的肩膀与手臂悄悄放松了一点,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
童隽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只见原拓头顶的小嫩芽一下就挺直了,还刷地一声抖了下叶子。
童隽的唇角不由微微提起来了一点,然后说道:“起初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什么都知道。我说怎么很多事情没等我提醒,你就自己都给解决了。”
原拓道:“所以你之前说因为算了命才会来帮我,其实是跟这个有关吧?”
童隽想了想道:“你要是知道以后发生的事,应该知道,我的经历也比较凄惨。后来就有人告诉我一个办法,只要帮助你,对你好,就能改变我的命运,所以我就开始给你送温暖了。”
“噢。”原拓点了点头,“跟我设想的差不多。”
童隽道:“你会生气吗?”
“不生气,有什么可生气的。”
原拓微微垂下眼,这样近的距离,很容易暴露他眼底难以自控的温柔与迷恋:“不管你是怎样的初衷,获益的人都是我。既然如此,又何来不满?”
他现在还记得两人第一次说话时,童隽递过来的那杯奶茶,虽然当时的自己偏激且傲慢,只喝了一口就扔掉了,但当时的温度与甜意,却至今留在心间。
那时童隽的态度,很明显本是无意中路过帮忙,而并未提前设计。
更何况,帮助一个人也有很多种方式,仅仅是为了应付任务,还是体贴和细心地照顾他他的感受,考虑到他的需求,是很容易分辨的。
童隽能够听出原拓话中的真心实意,不算书里怎样形容主角的偏执和狠戾,但最起码对他而言,对方的性格甚至可以算得上温柔随和了。
要不是那些经历,他也本该一直是这样的,像任何一个阳光普通的少年一样。
“我……”原拓将后面那句话说的很艰难,“我患得患失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我自己。”
他觉得自己的心中住着一个恶魔,失控的时候就会跑出来,他想要永远在童隽的面前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真的像个孤苦但努力上进的单纯少年一样,但他没有办法做到。
所以每次在这种时候被童隽撞见,心中总是慰藉却又懊恼。
原拓没有完全表达出自己的意思,但是童隽听明白了。
“你应该记得我说过吧?”两人静默片刻,他忽然道,“我说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梦见家里发生意外,所有的亲人都不在了。我……经常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真实。”
他叙述的语调很平静,像是真的只在讲述一个噩梦:“所以那段时间心里很乱,那是我第一次明白死亡是什么意思。原拓,人只有这一条命,只能活这一回,不光咱们是这样,就算一条小狗,一只蚂蚁,一朵花,都是如此,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原拓怔住,童隽却忽然抬手,扣住他的后脑,用力将原拓的头抬起来,扳向自己。
夕阳残照如血,映入他的眼底,如有明光耀耀。
童隽说:“原拓,你想不想复仇都不重要,这只是一种选择,但珍惜你自己。”
“世界上总是有好人也有坏人,你可能觉得现在碰上了许多不好的人和事情,但只要好好活,一定会发现,好人总比坏人多!”
他的眉眼秀气,吐出来的每个字却铿锵如刀剑:“无论你往后如何选择,我都会陪你。”
珍重你自己。
我会陪你。
这两句话重重地砸在心间,让人满腔的情绪蓦然决堤。
原拓鼻子发酸,忽地一把抓住童隽,将他重重揽入自己的怀里。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滴在了童隽的后颈上。
原拓头顶上的那株小嫩芽猛地蹿了一下,上面竟然冒出来一个花苞,下面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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