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〇九年深秋的一天,是个平平常常的日子。
他们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饭,吃完后江措要去一趟消防队,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说很累,送他到小区门口。江措说送到这就行了,又不是不见了。徐鲁看着他笑笑,说早点回来。
然后她看着他离开,远去,拐了个弯不见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以后,徐鲁才走了回去。她走的很慢,上楼梯,钥匙插进锁里,开锁,进了房间。
她朝四周厅,沙发上还放着他的浴巾,阳台的窗帘被风吹了起来,洗手间的灯没有关,卧室一片狼藉。
徐鲁花了一个小时打扫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轻便的衣服,毛衣,外套,牛仔裤,还穿着运动鞋。
做完这些,她站在客厅里。
手抄进衣服口袋,摸到录音笔,里面的东西是昨晚从他衣服里翻出来的优盘里拷出来的,虽然没有什么价值,但也有用。
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帘,走过去拉开,让阳光进来。
房间本来空空荡荡的,忽然被阳光充满,好像一下子回到春天,每一个角落里都盈满了希望的样子。
徐鲁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然后,再也没有一秒钟迟疑,拎起脚边的黑色包,转身开门,走了出去,一步都没有再回过头。
阳光慢慢从头顶晕开,风也小了。
江措到消防队的时候,迎面碰到六子,后者大惊失色的看着他道:“队长?!你不在医院待着跑回来干吗?”
“就这点伤待什么医院。”他说,“老大呢?”
六子:“办公室吧。”
江措“嗯”了一声,径直就往那方向走。
六子看着他还伤着的腿,走路也不利索,便随后跟着道:“指导员好像在和人说事儿,队长,你先回宿舍歇歇呗,有啥事我去说。”
江措闻声,停下脚,道:“谁?”
六子摇头:“不认识。”
江措脸色慢慢凝重起来,抬头望了二楼一眼,沉吟片刻,没有上楼,而是随便在楼下找了个地方抽烟。
他靠着墙,问六子:“说多久了?”
“十几分钟好像。”
江措低头点烟,有意无意道:“张记者还来过吗?”
六子说:“没有啊,好像有过一次,大伙午休的时候我撒泡尿出去溜达了一圈,张记者在和指导员说什么烈士,反正没听懂。”
“是她哥的事儿。”
六子点头:“她哥是烈士啊?”
江措没答。
六子忽然道:“出来了。”
江措抬眼看去,还是程勇亲自送出来的。那人带着一顶帽子,穿着黑色大衣,那张脸莫名的有些眼熟。
程勇并没有看见他,送完人就上了楼。
六子说:“指导员好像心情不太好啊,可刚送那人还倒客客气气的,那人谁啊这么大面子?”
江措眸子一缩:“回宿舍去。”
“那你呢队长?”
江措没说话,直接上楼。
在程勇还没来得及关上门之间,江措的手挡了一下,门被拉开,程勇瞬间眼睛瞪大,算是很惊讶了。
“你不在医院吗?”程勇问。
江措:“嗯。”
“腿还没好乱跑什么呢?”
江措:“有事。”
他的表情不太好,以至于程勇忽的噤声,低眸不知道想起什么,眉头皱了皱,侧身让开一条路,道:“进来说。”
江措进门,程勇反手关上。
程勇见他似乎也不是急着开口,径自接了一杯水放桌上,然后坐在沙发上,对他道:“喝口水,坐下说。”
江措站着没动,道:“刚那个人我见过。”
那次第一商场着火,他后来又去了一趟,被人请去了人皇酒吧,刚见到的就是那天请他的那个人。
可就这一句,程勇脸颊倏地一紧。
江措确定心里所想,神色复杂的看了程勇一眼,偏过头顿了两秒钟,然后回过脸看向程勇。
江措平静道:“我想知道,老大你和他们什么关系?”
程勇紧紧抿着唇,半晌道:“那人是商场那边过来的,只是说了几句上次的着火事故,你也知道,人家后台比较大,来咱这也算是给面子,以后也好打交道。”
江措低笑了声。
“商场那次着火,队里也是有责任的,没有及时检查出问题,按理来说咱也应该……”
程勇还没说完,江措打断道:“是没检查出来吗?”
空气近乎凝滞,两人目光对视。
江措缓缓道:“我听说商场那块地皮当年签了十五年,如果因为严重的意外事故导致商场受破坏或者坍塌,合同到期三个月内,负责人有权提出灾难赔偿。算的没错的话,下个月就到期了。”
程勇哦了声:“是吗。”
江措严肃了:“老大。”
程勇:“你想说什么?”
“我之所以来问,是因为相信你,这么多年出生入死,你要有什么危险我江措第一个豁出命去。”江措道,“不管出什么事。”
程勇咬了咬牙:“别再说了。”
“我还记得当年来这第一天,你拍拍我的肩说好好干,我背过无数次的消防誓言。”江措忽然站直了,将右手举至头右侧,敬礼,铿锵有力道,“对党忠诚,纪律严明。赴汤蹈火,竭诚为民。”
程勇慢慢闭了闭眼:“别说了。”
江措:“这是你教我和张弢的。”
程勇情绪有些抑制不住,低下头揉了把脸,好半天没有说话。办公室里的窗户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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