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左言快步迎了出来,脸上虽带着笑意,但眼里的不安也十分明显。
他拱手道:“司大人纪大人一回来就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啊?”
司岂道:“确有要事,左兄要在这里讲吗?”
左言微微一笑,“左某着急了,二位大人快请进。”
暮色降临了,各房都掌了灯,式样新颖的窗棂在灯火的映衬下,格外漂亮。
左言把二人请进外书房。
书房里收拾得十分素雅,书案上的蒲草长得肆意旺盛——那是纪婵刚刚入职大理寺时送给他的。
三人在会客区分宾主落座。
杜河上了茶。
司岂正襟危坐,说道:“左兄,深蓝兄没了。”
“咔嚓!”左言手里的茶杯落了地,滚烫的水溅到他的脚和腿上,湿了一片。
“老爷!”杜河急忙找了一块抹布去擦。
纪婵道:“速速去拿凉水,用凉水敷一敷。”
杜河转身就要出门。
左言举起独臂,说道:“不必了,没有那么烫。”他眼里有了泪意,瞪着司岂,咬牙切齿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你逼他的?他杀的那些,哪个不该死?”
司岂道:“左兄误会我了,深蓝兄和朱平死在战场上了,回来的伤兵都可以作证。”
左言不说话了,呆坐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看着摇曳的烛火,过了很久才问道:“他葬在哪儿了?”
司岂道:“我火化了遗体,把他们带回来了,现在在别院,明日一早,我送他们去归元寺。”
左言点点头,“多谢司大人,这样很好,弟妹也会感激你的。”
纪婵便道:“嫂子他们还好吗?”
左言道:“不大好,但日子总要过下去,会好起来的。”
“深蓝兄求仁得仁,也算圆满了,我和纪大人刚从宫里回来,皇上……”司岂把泰清帝的赏赐说了一遍。
左言眼里有了两分喜色,站起身,朝司岂长揖一礼,“我替深蓝谢谢司大人。”
司岂躲闪不及,生受了,又还了一礼,说道:“左兄不必客气,深蓝兄与我有恩,这是我应该做的。”
左言叹了一声,“他请纪婵帮了你,他去乾州你帮了他……罢了,人都走了,我还计较那些做什么?”
“去了也好……”他欲言又止。
司岂和纪婵对视一眼,双双起身告辞。
纪婵道:“左兄,我那边搬家也快,等安置好朱大人,我请诸位去我家里看看。”
“好,明日归元寺,我们同去。”左言也不挽留,送他们二人出府。
三月的晚风微微凉,好在二人穿得厚,骑在马上倒也惬意。
刚刚说完朱子青的事,二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一直沉默着到了纪婵家门口。
“我到了,就不请你进去了。”纪婵下了马,把缰绳递给司岂的长随。
司岂下了马,手搭在她肩头上说道:“你早点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纪婵答应着进了院子。
大门关上了。
司岂脸上有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他自语道:“虽说没有按照预想的来,但这个结果也不错,至少我的子女都有爵位了。”
司岂纵马回家。
洗漱后,他被九叔请到老夫人的正院。
行了大礼,司岂在老夫人的贵妃榻上落了座。
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婚事总不让人省心,唉……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办?”
司岂看向首辅大人,首辅大人喝着茶,脸上无悲无喜。
“父亲怎么看?”他试探着问道。
李氏道:“逾静,娘以为,你现在是正三品大员,更是我二房长子,并不适合尚公主。”
司岂道:“娘,我在咱家旁边买了宅子,今儿皇上收了回去,说赐给纪大人做公主府。”
“儿子以为,皇上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李氏哑口无言。
司老夫人叹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李氏去择个吉日吧。”
李氏抹了把眼泪,委屈地点点头,行吧,逾静自己愿意,皇上也看好这桩婚事,她总不能逼着儿子请皇上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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