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代豫章郡数千户百姓,拜谢诸位贵人!”
张平安眼眶通红,双手高托鸠杖,声泪俱下,高呼,身上破破烂烂、沾满了灰尘的衣服片在风中摆动。
司匡咬着嘴唇,把他搀扶起,扭头呼唤,
“去病,让你的亲卫匀一匹马出来!武关距离长安的路也不算短。”
“好嘞!”
霍去病扬起眉,给了路博德一个眼神。
后者憨憨一笑,跳下马,把马牵了过来。
“贵人……我不会骑马。”
霍去病惊讶地瞪眼几秒钟,不过反应很快,迅速安抚道:“不会骑?没事!”
小嘴一嘟囔,“路博德,汝负责把人安全护送到长安!出了差池,就别回来了。”
“保证安全送到!”一阵粗犷的声音响起。
司匡松开搀扶张平安的手,将清澈的眼眸停留在其握着的铜绿色鸠杖上,淡淡地问道:
“你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如果有,他们是否也在武关附近?路博德可以领尔等一同入关。”
“劳烦贵人牵挂了,自祖父、父母去世之后,家中只有曾祖父与小子相伴!”
司匡眉头紧蹙,眼睛眯起来,声调抬高,“你还是家中独子?”
张平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挠了挠后脑勺,“嗯。”
“嘶!”
司匡倒吸一口凉气,眉头挑了挑,想说什么,没有直接说出来。
他只是握了握拳头,把手心位置、由惊讶带来的汗水藏匿。
不太妙啊。
原本棘手的事情,貌似变得更加棘手了。
这是给刘彻揽了一个大麻烦呀。
亲爱的岳父大人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他要是知道即将面对三代忠烈的盘问,不会揍自己吧?
这件事,已经不是司匡插不插手的问题了,哪怕想插手,也轮不到了。
刘彻必须亲自出面,给一个解决方法!
且,不能把一切问题都推到已经死了的王恢身上,必须拿出一个光明正大的解决方案!
这件事一旦解决不好,大汉可能发生强烈的动荡!
这次的军功事件,比胶西王刘端制造的麻烦还要厉害。
刘端只是偷偷摸摸的吃了军功,其他出格的事情没有做。
而王恢、唐蒙二人,不仅诬陷闽越会来刺客,还阻拦告状的人进入武关。
司匡已经可以幻想这道禁止入长安的命令会逼死多少人了。
花费一年时间跋涉千里,从大汉东南辛辛苦苦走到西北,突然得知不让进……
哪怕心理承受能力再强,也得崩溃。
这件事看似是王恢唐蒙与豫章百姓的利益之争,实际上,它已经在开国老兵、忠烈之后的双重加持下,上升到大汉士卒与新晋贵戚的矛盾高度了。
张平安曾祖父可是说了,淮阴侯在世时,世间可无此事。
话里有话。
为何这群新上任的将军,会打破战场的规则,侵占士卒利益?
一方是为大汉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卒之后,一方是大汉刚刚出现的贵戚势力。
这件事处理不好,往轻了说,军队士卒心中会产生怨言、芥蒂,影响战斗力;往重了说,很可能成为新一轮七国之乱的导火索!
忠烈之后如果因为大汉新晋贵戚而绝嗣,后果,太可怕了。
他都能预见诸侯王叛乱的借口了:“清君侧!为士卒而战!为公道而战!”
司匡若有所思,看着长安的方向,意味深长地呢喃:
“忠烈之后,家中独子,可不能轻易出事,哪怕是对方是统兵数万的犍为郡郡守……这件事,必须要从长计议。陛下,难了……”
忠烈之后,三老之孙,家中独子。
这三个加在一起,足以成为大汉最强的保命符之一。
一个足以让朝堂之上大部分将领支持的保命符。
一个足以让大汉几十万士卒支持的保命符!
毕竟,谁都不想家乡成为第二个豫章。
如果那群将领不想被士卒议论,不想军心涣散,站队的位置,已经不言而喻。
“看来从先秦流传下来的统计军功方式,需要改革了。”
司匡幽幽长叹。
这记录军功的方法,还是当年商鞅留下来的。
那时候作战甲士都有家仆跟着冲锋,不用担心军功争夺甚至是遗漏的问题。
如今,冲锋之兵甲,仅仅是个体。
军功被抢、遗漏、战死无人知晓的事情,比比皆是。
想要改变这种局面,提升军心,就必须要打破旧的格局,重新设计一套军功记录方法。
霍去病从身后拍拍司匡的脊梁,小声道:
“兄长可还有要交代的?没有我就安排人把这位兄弟送到长安了。”
“把人送去吧。”
“好!”
在霍去病挥舞衣袖地指挥下,路博德和三个武关士卒一同出发,护送张平安离开。
拥堵许久的武关重新恢复交通。
在徐偃的带领下,司匡与霍去病登上城头。
望着下方车来车往的长龙对于,司匡淡淡的道:
“徐兄,武关有多少兵力?”
“因常年无战事,且此地距离长安又近调兵方便,只有一千人驻扎。稷下侯问这个是打算……?”徐偃笑眯眯的态度恭敬。
“本官需要汝封锁武关一个月!进可以,出则需要查验身份!”
“啊?”徐偃大惊,“今函谷已塞,若武关外出减缓,不出五日,将会有大量的的车队停留在关隘之内,届时,武关恐怕会混乱难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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