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妻子回来后,他却觉得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开始变回了原来的样子,温婉,善良,小心翼翼像一只小兔子,柔顺地让他心生怜惜。可他心中仍旧有疑惑,隐隐约约也从安家昔日的奴仆口中听到了些风言风语,所以他对她的态度,是既接受她的示好,却又仍旧带有一定的怀疑。
得知她有孕的消息,他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
他年纪也不轻了,是该有个孩子了。
可是孩子却没了。
而就从那时候起,妻子性情大变,醒来后像是个初生的婴儿一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问,对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就是他,表现地无比亲近和依赖。
这是他二十来年中从未感受过的,被人需要的感觉。
他开始对她极好,他再也没有与别的女子有过过度的缠绵纠葛,虽然他仍旧出入烟花场所,却也只是为了生意,他甚至看到那些妩媚妖娆的女子时会不自主地想起自己的妻子,想象她在家中等待自己的模样。
更是为了让妻子好好养病,他放弃了在辉县的一切,带着妻子举家搬迁,不顾老父执意的挽留,十分任性地踏上了别的地方的土地。
即便是后来他从关文口中得知了自己妻子和关文亲弟曾经的那一段过往,他也释然了。
他从前这般荒唐过,真要说嫌弃,也该是妻子嫌弃自己吧?更何况在他看来,妻子也不过是个为了爱付出全部的信任,却被爱人背叛的可怜人罢了。
他更加疼惜他。
如果曾经父亲也这般疼惜自己的生身母亲,那该有多好?
沈四爷按住额头,将那一封封书信叠了起来,压得平平整整的,叠成了一摞。这是当初妻子还没嫁给自己之前,她与关止承的来往书信。即便是沈四爷也不得不承认,关止承字写得不错,字里行间的甜言蜜语更是让人读后觉得脸红心跳。妻子当年也不过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如何能抵抗得了男人这样的追求攻势?
只是正因为通篇都便是甜言蜜语哄的好话,反倒显得极不真实。
沈四爷将一摞信收到了小盒子里,又仔细看了看那盒子中的小娃娃,思量良久方冲着外边的人唤道:“取个火盆进来。”
仆人很快将火盆抬了进来,沈四爷踱步到了火盆面前,将盒子中的信一封一封地投掷了进去,瞧着一页页的纸化作灰烬,他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萱儿早就已经不记得从前的过往了,这些记忆,该封存的便封存吧。
信烧完了,沈四爷又看向那个小娃娃。
他并不知道关止承是生是死,但前年关家老爷子的丧礼,也未见关止承现身,而关家阖家上下从不谈关止承一句,想必关止承也是凶多吉少了。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如今他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即便是关止承出现在自己面前了,难道自己还怕他会将妻子从自己手中抢走吗?
那个小娃娃,想必便是自己妻子确定了是关止承害死了她爹后扎的吧。
仔细想想,妻子嫁给自己最初也是极为温顺懂事的,是到后来才开始喜怒无常,性情变得极为怪异。想必是从那时候,她确定了她的杀父仇人。
为了她的感情,而害了自己的生身父亲。她心中的苦与悔恨,该是比谁都多。
火盆中的火渐渐熄灭了下去,盆中只留下一堆灰烬。沈四爷扬声道:“把火盆端下去。”
屋子里收拾妥当后,沈四爷唤来管家道:“你明日下去安排一下,我和太太后日出发往凤凰城去散心。家中一切琐事,你留下来全权处置。”
管家有些意外,却还是恭敬答道:“是。”
这晚沈四爷做了个梦。梦里他见到了那个素未谋面的男人,看不清相貌,但他很明白地知道,那便是他。
那男人站在与他相隔十步远的地方,中间弥漫着一层白雾,他无论如何都不能与他靠近。
“关止承!”他叫了他一声,他却没有任何反应。
良久,白雾开始消散,他却仍旧没有瞧见关止承的脸,这才发现他是背对着自己的。
从他胸腔中发出阵阵呜咽的声音。
第二日沈四爷醒来发了会儿呆,先告知了妻子他们将要出游这个消息,让她很是高兴了一番,安抚了她一阵,他方才让人去请解梦道人来,想让解梦道人与他详细说说他所做的梦的含义。
解梦道人思量许久,端详了他的额头和鼻头,再看了看他的眼睛,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做梦前晚,是否做了些有异于平常的行为或举动?”
沈四爷点头:“烧了些东西,与梦到的那人有关。”
“你与那人可熟识?”
沈四爷摇头。
解梦道人抚了抚髯须,点头道:“从你做梦的情况来看,你与他虽不熟识,但一定渊源颇深,或许你们都与某一个人有很密切的关系,所以梦境才会将你们联系到一起。我且问你,你只说你最后看到他面对你,听到他胸腔中发出呜咽声,那你可记得之后诸事?你如何醒来,你可还有记忆?”
沈四爷努力回想了下,摇头说:“我不记得了,我早上醒来便只记得这个梦,这个梦也只做到我听到他胸腔发出呜咽声为止。”
解梦道人低叹一声:“他不肯面对你,说明在你心中,他于你有愧。他发出呜咽声,说明你认定他该有痛悔之心。”
沈四爷呼了口气,轻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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