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天道垂眸沉思时,沉重的大门骤然有一道炫目剑光闪过。
“砰——”
重逾万斤,用万年乌木打造的朱门被人生生一剑从门外破开,轻而易举便切割成数道木块,落到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轰然坠落。
大门背后,仙人眼眸锐利明亮,轮廓勾勒风雪,划破了漫漫长夜,带着昼光而来。
也许是经历了厉愁的事情,仙人面容疲惫不堪,又因为想要寻找道侣而多了几分急切。
看到殿内那个人影后,宗辞原先焦急的眼神仿佛亮起,视线在接触到男人那双盛满星辰万物的紫眸时却骤然一顿。
男人静静地站在祭坛上,背后是扬起的千万张红纸,木质的轮椅搁在一旁,冷冷地看着他。
穿堂而过的冷风掀起他曳地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衣,也扬起天机门主落着深深浅浅链坠的墨发,模糊了背后平静的面容,越发显得神情不带丝毫情绪,甚至镀上一层遥远如同孤高寒月般的炫目神光。
“越兮......?”
宗辞不确定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仅仅是因为千越兮骤然恢复的双眼双腿,更因为那看过来的眼眸中淡漠,近乎空无一物。
这不是千越兮该有的眼神。
宗辞伸到一半的手倏而停下,他后退两步,警惕道:“你是谁?”
无谓的问题。
天道这么想着,却也奇异地思考了一下这束命数原本的名字,平静地答道:“千越兮。”
“不,你不是。”
白衣仙人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指尖陡然现出一道森冷的剑气,“你到底是谁?”
“你便是宗辞吧。”
这下天道倒是难得的生起些惊奇来,“难怪他最后也在念着要帮你祛除域外天魔的诅咒。倒是敏锐。”
不错,方才天道的确不记得那些书在红纸上的名字是谁。但在看到面前闯进来的白衣仙人后,浩瀚识海的深处就自然而然打开一个阀门,让那些长达千年的回忆冲出。
那些记忆的确足够深刻,也足够有趣。只可惜比起天道漫长从鸿蒙初开位面诞生的过往来看,未免太过于渺小,有如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当然,于无情的天道来说,更不值一提。
天道自然不可能看不出面前的白衣男子已经成仙,成仙就意味着跳出了天地的轮回管束,同时也脱离了天道的制约。
男人抬手拖住自己的下颚,忽然展露一丝极淡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就像全无感情的人偏要融入这世间人物般,多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
“你是吾最偏爱的存在,如今看来,倒是成了阻碍。”
宗辞悚然一惊,指尖锋芒锐利的剑气停滞。
被厉愁以身献祭补回魂魄后,宗辞便恢复了完整的神魂。
既然恢复神魂,那自然也恢复了仙人的实力和身份。
即便是不可能出去的黄泉遗迹,在仙人的眼中也来去自如。
于是宗辞一刻都不敢耽搁,直接撕裂空间,踩着风雪冲到天机门结界外,匆忙间一剑划破大门,临进时才听见守在门口小童说的......合道。
同没有经历过天劫的地仙不同,宗辞可是正儿八经的仙人,是整个位面历经千百万年唯一成功证得大道的存在,如今在千越兮合道中驱散了诅咒,又身负拯救苍生的功德,境界超凡脱俗,具有极高的知晓权。
‘千越兮’既然说出这句话,再结合之前的许多蛛丝马迹——
一个不可能的猜测在宗辞脑海中逐渐成型。
“你是天道。”
他一字一句,拢在身周的手指遽然收紧。
‘千越兮’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面上那丝极淡的笑意很快隐匿。
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宗辞便觉得自己像是在面对一尊毫无人性,不过是披着一具壳子的傀儡。
“这么说倒也不错。”
天道耐心地解释,“天机门主本就是大道天衍四十九外遁出的一道,吾便是他,他便是吾。”
千越兮就是天道?
明明是一样的脸,一个淡漠中囊括了苍生,一个却残酷无情到极致。
莫说是宗辞了,要随便换一个天机门的小童在这里,恐怕都是不信的。
白衣仙人闭了闭眸,再睁开时,周遭的气质陡然一变。
他紧紧盯着天道,手中的剑气蓄势待发,“把他还给我。”
宗辞的心一抽一抽地钝痛。
他根本想不到,在自己选择去鬼域奋命一搏的时候,千越兮竟然选择了合道这条道路。
就算事实真的如天道所说,千越兮原本就是那遁出的一线,宗辞也能够轻易分辩出天道和千越兮的区别。
就像千越兮曾经说的,天道本来就是没有情感,没有实体的存在。即便如今补全大道五十命数,占据了最后一道的皮囊身躯,模仿出来的人性却拙劣到可笑。
人性绝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性能够模仿的存在。
天道无情,千越兮有情。这就是他们最大的区别。
“把我的千越兮,还给我!”
仙人眼眸骤亮,像是燃起一束苍茫灯火。
在他的眼里,同样展露出气运万千,远处紫气蒙蒙,皆要斩于剑下。
“哦?”
天道挑了挑眉,眼底依旧淡漠一片,“你是吾选定的命运之子,如今成就仙躯,跳脱道途。却将武器反手对准吾?”
“那又如何?”
宗辞冷笑一声,“你我本该有一战。”
反正若是按照原先的约定,若是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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