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正阖眸靠在冷冻结冰的灵泉旁,昳丽的容颜被殷红点缀,如玫瑰盛开花瓣低垂滑落的晶莹露水,澄澈难明。长及肩下的墨发散了一地,浑身都泛着不正常的红色,像是一只被煮熟的冰海鳞虾。
千越兮正想开口,却被少年沙哑急促的,带着喘气的声音打断。
“是副作用。”
宗辞睁开眼,神色犹然带着空白和难耐的茫然。
这一眼仿佛噙着千万光芒,却又被深不见底的欲/念吞噬。
似是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实在太过狼狈了些,也有可能觉得那位端坐在轮椅上的人太过皎洁如月,与他这个挣扎于泥潭全然深陷的人截然不同,多看一眼芳容玷污。
于是少年又重新闭上了眼睛,难耐般咬住下唇:“......我可以自己解决。”
这是个意外。宗辞这么告诉自己。
即便他上辈子修了一辈子无情道,这辈子也寡淡如云,没干过这种事情。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太衍宗曾经派发的双修小册子曾经还蝉联宗门内最受欢迎的书籍第一名呢,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自己解决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正在宗辞胡思乱想,努力同身体里那不可遏制的热潮做斗争时,男人低低的声音响起,好像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阿辞可是把我当外人了?”
少年胡乱摇了摇头,正想开口,肩上却传来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道。
他被天机门主直直打横抱出泉水。
千越兮将白衣少年环住,轻轻放在自己的身上,丝毫不顾及被冰水浸湿的衣摆,温和地问道:“那阿辞前日说的,以身相许,可是不作数了?”
“不......是...麻烦。”
怎么可能不作数。只是这个姿势实在是让人有些集中不了对话的精力。
宗辞衣/衫不整地跨/坐在对方膝上,感受着天机门主身上微凉的温度,身体叫嚣着想要更多,唯一清明的理智却又极力退缩。只凭借着本能想要将身体的异常隐藏,蜷缩成一团。
天机门主的手扣在他的脊背,温柔又强硬地止住了他逃避的行为。
“阿辞于我,永远不是麻烦。”
男人的声音也好像沾染了少年身上滚烫的热度,变得喑哑又低沉。
“——可以吗?”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宗辞也没了拒绝了理由。
他被阻拦在欲/壑难填的深渊里,有如困兽之斗。如今放松下来,却也只是轻声叹气,抬手勾住了千越兮的脖颈。
这是一个邀请的信号。
宗辞不知道的是,他在泥沼中挣扎求索,面前的男人又何苦不是在苦苦克制呢?
没有一个人,能够面对自己心爱之人的邀请,还能保持镇定,无动于衷。
仙人不能,千越兮也不能。
男人的手像是朝圣般从少年的胸/口滑入,滑过深陷的肩/窝,滑过纤细的腰/肢,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一件精美易碎的瓷器。
少年浑身都泛起可爱的红,沾染了眼尾,爬到耳尖,拖着天机门主也烧了起来。
千越兮的喉结滚动,手指终于顺着下/腹的腰线没入。
少年浑身一颤,不自觉地朝前拱去,睁开眼眸。
天机门主的手修长白净,骨节分明,漂亮到没有一丝瑕疵。
往日里,这双手只会覆在黑色的天机卦盘,悬于铮铮琴弦,落到纵横交错的棋盘上。
它本应抚摸世间上最美好的事物,如今却在做着那样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
就像面前这个人一样。
千越兮。宗辞混沌地咀嚼着这个名字,无力地随着对方指尖的力道起伏。
他本应是天上孤高的浮云明月,宛若高不可攀的镜花水月,无悲无喜般垂眸看这沧桑世间。
可如今,那张本应冷淡矜贵的面具却轰然碎裂,染上了为他神魂颠倒的色彩。
宗辞知道,自己干了一件罪无可赦的事情。
他把高高在上的仙人从云端扯了下来,拽进了爱河,让仙人原本空无一物的荒芜眼眸染上了属于凡间的爱欲。
从此,仙人的眼里盛着的沧桑万物轰然崩塌,宁是付尽一切,也心甘情愿背上一个名为“宗辞”的劫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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