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容敛出招迅疾狠辣,招招直取要害,面容疯狂,舍弃了一切防御,尽数转化为凶猛的进攻。
九条白色的巨大狐尾虚影自他身后舒展,空中漂浮的狐火仿佛要将空气都点燃扭曲,将容敛身上原先湿透的红衣瞬间蒸干,衣尾拖曳出烧焦的痕迹。
清虚子一掌接下这来势汹汹的一招,忍不住踉跄后退一步。
他们一个大乘一个渡劫,中间隔着一个大境界,相差天堑,清虚子入魔后实力又是先前的两倍,按理来说不至如此。
但清虚子方才魔念翻腾,几乎用尽全身的功力才将心魔压抑下去,如今气血翻涌,根本腾不出手应对容敛的攻击。一时不察之下,竟然真让容敛得手,左臂上多了一条蜿蜒至手背的狰狞伤口,和之前掌心洞穿的伤口一起,看起来分外骇人。
清虚子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受过这种程度的伤了。
青衣魔尊方才压抑的神情陡然阴沉下来,血红色的双眸中有无数风暴翻涌,一手成爪,周身环绕的魔气如同尖刺般朝着容敛疯狂突刺。
红衣妖皇的眼角噙着恨意,修长的手指已经化作狐爪,指甲尖锐,末端泛着象征着剧毒的紫黑色,见血封喉。
一个魔门领袖,一个妖族领袖,两个人的修为又都是修真界的顶峰,打起架来声势可谓是浩大,爆/破声震耳欲聋。
先前千越兮布下的咒就十分有用了,他们从陆洲城的街道一路打到空中,剧烈的灵力波动几乎让整个南境的修真者都察觉这两位大能的斗法。
当初青丘帝姬在妖族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容敛成为妖皇后第一件事就是将当初帝姬的丑闻压下去。族内只要有人胆敢提到,便是直接扔下妖塔。久而久之,在这样的高压政策下,便也无人议论。
莫说前世的凌云,只要是上了辈分的修真者,都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清虚子即便说了,也不过陈述一个事实,再如何也不可能到生死相搏的地步,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不过那又如何?
清虚子也被这样不由分说的进攻打出了火气,下手愈发道道杀招,毫不留情,扯着狐狸尾巴,像是在空中落下一场猩红的雨。
容敛神色已然近似疯魔,一行血泪从他的眼角淌下,将那双冰冷的暗金色妖瞳衬得愈发骇人。
他丝毫不在意两个人之间的修为差距,也丝毫不在意清虚子几乎扯下尾巴的剧痛,更不在意身上血迹斑斑的伤口,他只发了疯一般朝着青衣魔尊进攻,口中发出凶狠咆哮。
九尾妖狐已经听不进任何解释,他满心满眼都是清虚子方才说的话。
是他消除了自己的记忆!
是他!原来是他!
滔天的怒火已经蚕食了他的理智,源于不甘的愤怒席卷,让容敛无暇思考。
血泪模糊了他的视野,连带着恢复记忆后的癫狂一起,全部化作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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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辞不过一个出去溜达的功夫,整个庭院的天机门小童就脱下了万年不变的月白色长袍,转而换上了浅绛色的喜庆短衫,沿门口到路上站了一排,个个都像招财童子。
不仅如此,庭院也焕然一新。原先的装扮段段时间都被撤下,如今再进来后,宗辞甚至以为自己走错了院落,放眼望去都是红色灯笼,红色的彩纸,还有从屋檐上垂下来的红色纱幔,随着晚风轻轻摆动,翻滚起斑斓红浪。
这满目红彤彤的装扮和传统修真界道侣大典的朴素半点不同。
宗辞看着面前的景象,恍惚间觉得他们就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凡界爱侣,同这世间千千万万成亲的人没有什么不同。都一样厮守,都一样情浓。
适逢夕阳挂上枝头,晚霞迤逦,晚钟从城郊的寒山寺内远远传来,余磬悠长,漫到城内。
站在一旁的天一挥动手中的拂尘,“吉时已到!”
像是呼应般,远远的天空中出现了飞速移动的一片雪白。待近了看,才看得那竟是千百只拍打着翅膀,优雅飞来的长生鹤。
如今夜幕还未彻底降临,这一幕引得无数陆洲城行人的注意,纷纷驻足观看。就连急匆匆出城的马车也停下来,掀开车帘,惊呼地望向天际。
鹤不管在哪里都是吉祥的象征,特别是在楚地,还有仙人赐福的一层寓意。
“等等,你们看,这些仙鹤口中还衔着金枝!”
行人指着天空大喊,“万鹤来朝,难道是老天庇佑,决意让陆洲免于战火?”
“前几日前线还有线报,那苍军恐怕不日就要抵达陆洲城。如今紧要关头,方显异象,祖宗有灵啊!”
万众瞩目之下,打首的鹤十四更是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将胸脯挺得老高,在空中飞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看到这一幕,宗辞噗嗤一笑,伸手接住直线滚到他怀里求抱抱的鹤十四。
冷不丁,就在鹤十四还没享受几秒钟被撸的舒适时,另一只宽大的手掌就毫不留情地把它从少年的怀里拽了出来。
千越兮笑得一脸温和:“办正事,别耽误了吉时。”
对危险极为敏锐的鹤十四从天机门主和善的笑容里品出了不妙的气息,浑身的鹤毛一瞬间炸到直立,立马老老实实站好,将口里衔着的玉叶金枝递给面前的少年,小黑豆眼睛里隐含幽怨。
这是楚地的规矩,若是嫁娶,这一步应当是由长辈来执行。
千越兮的长辈早已仙逝,宗辞如今又是无门无派孑然一人,连高堂都拜不了,便只能取个折中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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