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敏太妃咳嗽,明珠立刻就和宇文初分开了,正想着解释两句,宇文初已经一本正经地告诉敏太妃:“明珠是听说了岳父大人的事,所以伤心。”然后又添了一句:“之前母妃不见了,她也是非常难过,见着我就哭了一场,说自己没有照顾好你。”
得了,什么话都给他说完了,明珠索性闭口不言,低着头擦眼泪。敏太妃十分理解,很是温和地宽慰她道:“傅相吉人天相,会好起来的,你不要太担心了。之前我被贼人绑走,那也不关你的事。”还特意和宇文初说明:“明珠原本是要一直陪着我的,是我想要清净,所以赶她走。”
“是。”宇文初当然清楚这些过程,只不过是为了让敏太妃心里舒服,然后再对明珠更好更体贴一点而已。
敏太妃看看天色,赶宇文初走:“外头那么多事等着殿下呢,又是大丧期间,你不要总是留在这里,小心被人说道……”
“我晚些时候又过来看你们。”宇文初深深地看了明珠一眼,起身走了出去。
敏太妃低咳了一声,端着架子和明珠说道:“你辛苦了,也委屈了,快去歇着吧。我让宫人拿了药油给你推拿一下,睡一觉起来就没有那么疼了。”
明珠见她容光焕发的,想到之前宇文初说的那个“发达了”的事情,虽然觉得好笑却笑不出来:“看到母妃平安我就放心了,我想去看看我爹。”
敏太妃道:“应该的,我和你一起去吧。”
明珠摇头:“太皇太后宫里人多事杂,母妃还是不要去了。”不然太皇太后和敏太妃见了面,铁定又要呛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她自己去的好。
一路前行无阻,长信宫的宫人见明珠去而复返,都很讶异,慕姑姑迎出来:“英王妃是来探望傅相的吧?”
明珠哽咽着道:“是啊,我不孝,居然一直没有去看他。”
慕姑姑就领着她去了长信宫角落里的一处院子:“这里清净,适合静养,所以娘娘命令把傅相安置在这里,几个太医轮流着照顾呢。您来得巧,稍后就有您娘家的人来接傅相回去。”
“我父亲的情况适合移动吗?”明珠表示怀疑,“谁来接我父亲?”
慕姑姑有些无奈地道:“本来呢,留在宫中是最好的,太医啊,药材什么的都很方便。不过有人提出异议,道是从来就没有过大臣留宿后宫的,必须要避嫌。娘娘和英王商量之后,觉得傅相回去静养也好,有家里人近身伺候,怎么都比宫人更贴心,兴许会有转机也不一定。来接人的是谁,老奴倒是不知道。”
明珠一想也是,可以给唐春来看看,兴许就好了。
傅丛院子戒备森严,并不许闲杂人等随便出入,领头的看到是慕姑姑才放了行。几个太医正围坐在火炉边愁眉苦脸的,见慕姑姑进来就哀恳道:“还请姑姑替我们和太皇太后求求情啊,什么法子都试过了,真的没有办法啦。”
慕姑姑温和地道:“几位太医莫要着急,英王妃在此,有什么都可以和她说。”
那几个太医对视一眼,反倒不敢说了,病人家属碰不得,特别是这种位高权重,据说脾气又不大好的就更碰不得,说不定三言两语不和,暴打他们一顿也不一定。
明珠也没有心思去管他们怎么想,忙着往里去看傅丛。宫人正给傅丛擦脸和手脚,屋子里虽然熏着香,但还是掩盖不掉淡淡的腐臭味儿,明珠凑过去一瞧,只见傅丛一只手臂全露在外头,上臂处包扎了纱布,显然伤口就在那里。
她心里觉得不对劲,就问那几个太医:“怎么回事?”
其中有个最擅长跌打损伤的张太医是和她打过交道的,理所当然被推出来说明情况:“箭矢和伤口都处理得很好,但不知为什么,就是不见伤口痊愈,竟然是有腐败的迹象,下官等商量了又商量,把周围坏了的血肉给剔除干净,仍然是不见好,灌了许多解毒药下去,都是不对症,反而有越来越糟糕的趋势,所以不敢动了。”
所以说,把父亲接回家去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在里面?是要让他在家里咽气吗?为什么这么多事都改变了,为什么已经走到这一步,父亲还是不能逃过这一劫?明珠眼前一黑,颓然跪倒在傅丛的床前,撕心裂肺的痛,她抓住傅丛那只好的手,将额头顶在他的手上,难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急急忙忙地道:“不是要把人送出宫去吗?赶紧的啊,让唐春来给他瞧瞧。”
慕姑姑没有说话,张太医惴惴地道:“唐大夫已经来过了,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所以翻书想法子去了。”
也就是说,再没有办法了?不,一定有办法的。明珠红了眼睛,厉声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张太医低声道:“也许有一个人有办法,江州子。可惜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住得近不近。”
换而言之,就算是江州子有办法,打听到了他在哪里,那也得他住得近,傅丛有命熬得到那个时候。明珠听明白了,又急急忙忙地问慕姑姑:“有没有派人去找江州子?”
慕姑姑见她乱了阵脚,连忙提醒她道:“您可是糊涂了?之前傅相夫人昏迷,不是就到处派人打听寻找江州子的下落了吗?这几天就更不用说了,娘娘和英王殿下但凡能想的办法都已经想过了。”
对于傅丛这件事上,太皇太后和宇文初的态度难得的一致,都是想要把他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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