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龙陵县,一处溃兵收容所。
北平人孟烦了、上海人阿译、东北大兵迷龙,还有要麻、豆饼、蛇屁股、康丫、兽医郝大叔和湖南人不辣……
这群操着东西南北不同方言的士兵们在这所破败的收容所里瘫着、饿着、病着,哀嚎着,每天想着的就是吃顿饱饭。
他们中,林译是他们中唯一的军官,一个少校,可他却是个从未打过仗的军人。
只有阿译,还企图收拾起残局,让这些溃兵相信自己还是军人。但阿译的努力被一顿猪肉白菜炖粉条的想像彻底毁掉了。
饥饿的士兵们横扫了龙陵,用一切手段搞来了原料,准备在极度挨饿之后饕餮一把。
孟烦了自告奋勇地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跑到东门市场,他一咬牙偷拿了一个老乡的粉条,可却差点被追上来的人围住,打跛另一条腿。
腿上的伤让孟烦了晕倒在了街上,幸得一个叫陈小醉的四川女子把他拖回了家。
陈小醉为孟烦了擦洗着伤口,她说他哥哥是川军团的,她是千里迢迢来找哥哥的。
小醉听孟烦了说伤兵们需要磺胺,就自告奋勇地拿出零钱要去街上买。
孟烦了知道小醉所说的那个川军团早已全军覆没,李四福是那个团仅存的残渣。孟烦了知道自己很难面对陈小醉,他挣扎着迅速逃离了小醉的院子。
临走时,耐不住饥饿的诱惑,孟烦了把钱罐子里剩下的几个零镚倒进自己口袋里,并顺手抄下了梁上挂着的一捆红笤粉。
溃兵们脑子里只有猪肉白菜炖粉条,他们已经不再会想起什么。
张迷龙躺在一张吊床上悠闲的晒着太阳,这个东北兵仗着人高马大,在收容站里独占了一间小屋,搜罗了一些战利品做起了买卖。
作为兵痞王,张迷龙在收容所里日子过得极为滋润。
其它人此时则是围在灶边转,用孟烦了从陈小醉那里顺来的红苕粉条和几颗白菜,热气腾腾的炖着没有猪肉甚至连一点油星都没有的“猪肉白菜粉条”。
“大家都静一静,有个事情跟大家说道说道!”
兽医郝西川往灶里添了一把柴火,然后冲着正眼眼巴巴看着锅里的“猪肉白菜粉条”的众人说道:“我们就要被整编了!”
李四福不信的摇头道:“扯卵蛋!就我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残兵,还会有部队来整编我们?”
郝西川用手指了一下李四福:“我可没有跟大家开玩笑,我说的是认真的,我毕竟是这地方唯一的医生,……”
然而郝西川还没有把话说完,众人便扯着嗓子揶揄道:“兽医!”
被当面拆台,郝西川却一点也不尴尬,笑着说道:“好!好!好!我是兽医,你们是病人,你们找我看病,哪怕你们说我妇科也行!”
顿了顿,郝西川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跟你们说口水话了,昨天来了军官调查了解咱们这些溃兵的健康状况!
他还说,今天他们还要来,说是又要打仗了!”
郝西川话音落下,一屋子脸色都变得很不好看,气氛瞬间变得沉重起来。
他们这些溃兵可都是经历过多次生死大战,经历了太多生死离别,能活到现在已经非常幸运了。
虽然现在他们日子过得很苦,天天都要忍饥挨饿,但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谁也不想再次去前线当炮灰,憋屈无比的死在鬼子的飞机坦克大炮下!
孟烦了黑着脸说道:“管他娘的,反正小太爷不想去北边了!”
郝西川看向孟烦了道:“谁跟你说是北边?这一次是南边,缅甸!”
众人再次沉闷,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表情显得极为复杂。
这时,谷小麦站起身来对着众人说道:“怎么,你们不相信?兽医说的对,我们就是要去缅甸了!我们就是要去杀鬼子了!不过,那是兽医在发烧,在说胡话呢!”
“哈哈哈!”
“对头!对头!”
“狗日的!缅甸!”
听到这里,一屋子人都笑了,沉闷的气氛瞬间没了,都认为这是兽医在跟自己开玩笑。
李四福做出一副很懂的样子说道:“对头!缅甸那是远征军,你们晓不晓得?那是英国人帮忙,美国人出钱、出枪,要啥子有啥子,啥子都不缺!
哼,像你我这种后娘养的,轮得上吗?”
马大志摇头道:“话倒不是这么说,如果那边打仗伤亡太大,肯定就会大量补充兵员,把你我整编进去也不是不可能!”
郝西川很认真的说道:“对头,为啥要补充兵员,就是因为那边打得太厉害了,以至于伤亡惨重,是不是?”
“……”
一屋子人再次沉闷下来,都知道多半不会一直呆在收容所里等吃等喝,但都想到没有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
而这时,林译站在门口碎碎念道:“我要去,我要去!”
一屋子人当即都转头看向了林译。
林译回头看着众人说道:“我要带着军队从缅甸打回到上海,我要杀小鬼子,我要为家父报仇,……”
说着说着,林译便捂着脸痛哭起来,想起以往家破人亡的种种经历和惨绝人寰的屠杀景象,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众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汽车马达嗡鸣声,紧接着又是几声急促的刹车声响了起来。
还没有等众人反应过来,便听得一阵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怎么回事?”
“快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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