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假辞色道:“抵债就要有抵债的样子,你到这儿来是伺候人的,充什么主子模样?扭扭捏捏、惺惺作态,知道的是陶家欠了本王,不知道的还当是本王欠了陶家!”
陶家虽是皇商,家门富庶,但毕竟只是商户,能嫁女去王府做妾,也不算是辜负了,更何况璐王正当年少,身边又没有王妃侧妃,若能早一步生下儿女,儿为郡王、女为郡主,以后陶家也算是有了依靠。
陶初晴也明白这道理,只是心里难免觉得委屈,她也是父母从小娇宠着长大的,没有明媒正娶、没有合婚庚帖就没名没分的进了府,心下愈发不快,难免撒娇卖痴,使使小性儿。
这时候听璐王丝毫不留情面,直言自己是来抵债的货物,一张小脸儿霎时间失了血色,晶莹剔透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汹涌,樱桃似的唇随之抿紧。
朱元璋更烦了:“欠债的是你们家,还不上钱把你送来抵债的是你们家,现在你又摆出这副样子膈应谁?!你要是不愿意来抵债,那就别来,洗干净脖子在家等死,要是愿意,那就高高兴兴的来,把本王伺候好了,那什么都好说,这会儿你来是来了,人却半死不活的,不尽伺候本王的本分,一根手指头都不让碰,还嚷嚷着人到了债就没了——怎么,感情本王六十多万两银子买了个寂寞?既想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哪有这么好的事!”
陶初晴听罢,眼泪流的更凶:“小女入府,是真心想侍奉王爷的,王爷意欲如何,只管吩咐……”
朱元璋眉头皱的能夹死一窝苍蝇,嗤笑一声,以手支颐,问:“你会怎么伺候,床上会玩什么花样,罗衾之间有多少本事?你知道买一个平头正脸的丫鬟需要多少钱吗?知道洛阳城最当红的青楼头牌身价多少吗?知道赎一个知情识趣、精通琴棋书画的清倌人要多少银子吗?”
陶初晴从头听到尾,脸上羞惧之意愈发浓烈。
朱元璋则换个姿势,讥诮道:“公侯之家嫁女,一万两银子就能把婚事办的体体面面,你挺着脖子到我这儿来卖身,转头就想换六十多万两回去?是你发癫了,还是你觉得本王发癫了?有这钱去灾区买丫鬟,一气儿能买六十多万个,一天一个到死都睡不完!”
他目露冷光:“你不稀罕本王,正好,本王也不觉得你值这么多钱,你回去吧,叫你爹赶紧把钱筹齐,要不然,哼!”
陶初晴哪里敢走?
陶家欠债的事情已经被揭穿,且最大的债主又是璐王,在这洛阳城里如何还混得下去?
若是自己前脚被送进王府,后脚就被送出去,其余人没了忌惮,还不生生将陶家踩死!
陶初晴忍着屈辱,再三放低姿态,哀求道:“王爷,小女一心倾慕于您,这才入府侍奉,并不仅仅是为抵债,请王爷明鉴……”
朱元璋垂眼看她:“你不想走?”
陶初晴摇头道:“既然入了璐王府,那小女便是王爷的人了,怎么能离开?”
朱元璋目光在她海棠花般娇艳欲滴的面庞上扫过,颇为意动,转瞬又迟疑道:“你得有个心里准备,无论如何,你都不值六十万两,明白吗?”
陶初晴垂下眼睫,忍辱负重道:“王爷此前说了那么多,小女怎么可能还不明白?”
朱元璋伸手去抬起她下颌,陶初晴顺势抬头,但见眸光潋滟,面如桃花,绰约多情。
他有些醉了,飘飘然道:“别说,你是长得挺好看的……”
陶初晴面有羞意,娇嗔道:“王爷!”
目视整个发展过程的皇帝们:“……”
刘彻瞠目结舌:“老朱是不是疯了?”
嬴政冷笑:“我看他是色迷心窍了。”
高祖摇头道:“不见得。”
李世民冷静的接了下去:“抠门是本体,老朱丢不掉的。”
男人的手掌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抚摸在脸上的时候,有种轻微的痒意。
陶初晴有些耻辱,还有些羞涩,有了方才的教训,她不敢再拿乔作色,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主动宽衣解带,起身服侍时,就听璐王问:“你真的不回陶家,选择继续留在王府?”
陶初晴面颊飞上两朵红云,并不直接应声,只含羞用肩膀在璐王胸膛上一撞,声音妩媚:“王爷!”
然后就听璐王又补了一句:“有句话本王事先说好,抵钱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本王只会白嫖,不会给钱!”
“……”陶初晴:“?????”
陶初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愕然道:“王,王爷?”
朱元璋深情款款的看着她,饱含期待道:“白嫖,可以吗?”
陶初晴:“……”
一股郁气掺杂着火山爆发前的滚滚热量,在她心头猛地炸开,其声势丝毫不逊色于一场十级地震。
陶初晴把涌到嗓子眼的那口血咽下去了。
大可不必。
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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