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坐在一边,上一次见面也没隔多久,她脸庞却显而易见的瘦了,精神也不甚好。
见这情状,陶父先自软了三分,没敢提借钱的事儿,先问候说:“妹夫现在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的?”
陶氏眼眸无神,看了哥哥一眼,道:“就那样。”
陶父见她这样冷淡,心也凉了三分,兄妹俩你来我往的说了些车轱辘话,陶父终于硬着头皮,点明了来意。
陶氏笑了,气的。
“哥哥,你看看我这个家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能张的开嘴问我借钱?事情刚发的时候,你跟嫂嫂跪在我面前,说大家都是骨肉至亲,我没法不管,再三求了夫君将这事瞒下,又拿了三万两银子回去,可到头来我得了些什么?”
“夫君挨了五十板子,几乎丧命,娘家那边呢,也没落到好!是,是我出口提议把初晴送进王府的,可最后答应这事的不是你跟嫂嫂吗?商家女能进王府侍奉,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福分,既能保全陶家,又能给陶家一个依仗,我又是为了谁?”
陶父听得出妹妹话里的埋怨,又感觉她不愿为娘家出钱出力,心里边存了几分怨囿:“可要不是初晴入府,妹婿这时候还在大牢里出不来呢,妹妹,你这么说,只怕有失偏颇吧?”
陶氏没想到哥哥会这样讲,着实一怔,回过神来之后,哑然失笑:“我原以为那些话是嫂嫂和初晴想的,没想到连哥哥也有份!”
说罢,她厉了神色:“哥哥是在跟我算账吗?觉得我夫婿是初晴救出来的?天可怜见,初晴这样有本事,能说动王爷,将我夫婿从大牢里放出来,怎么就不知道说动王爷开恩,宽恕她娘家人?!怎么就被一顶小轿完璧归赵,重新给送回去了?!”
“——你听着,”陶氏怒道:“我夫婿能被放出来,是我厚着脸面拿了传家宝去求王爷面前的管事,千求万求,说尽了好话才办成的,跟初晴有什么关系?!”
陶父被她劈头盖脸、毫不留情的说了一通,脸面上着实挂不住,讪讪笑道:“是我不好,话说的急了,妹妹别生气……”
“话说的急了?我倒觉得那全都是你的真心话!”
陶氏冷笑道:“哥哥,我开口提议叫初晴入府,为的是谁?我跟夫婿破财的破财,伤命的伤命,为的又是谁?当日跪在我面前苦苦哀求,今日前倨后恭是又是谁?我之前以为是嫂嫂糊涂,才说那些个话叫我伤心,现在再看,未必不是你默许放纵的!嫂嫂忘恩负义,固然可恨,但如你这般当面装老好人、虚伪哄骗,背后捅刀算计至亲的,才是真真可恨!”
陶父变了神色,面有羞窘:“妹妹……”
“当日是我眼瞎心盲,我认了!那三万两你怕是还不上了,我也不要了,就当是报答了陶家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陶氏端茶送客,面笼寒霜:“你走吧,别叫我说出更难听的话来,自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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