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笑了笑,谦恭道:“人证物证齐全,蔺姑娘又是王爷没过门的王妃,如此处置,方才能捍卫宗室尊荣,震慑宵小。”
他话音落地,蔺二夫人便发出一道不似人声的惨叫,凄厉至极:“不,不!王爷,求您宽恕妾身,求您了!!!”
她被那刑罚吓得头皮发麻,几乎是屁滚尿流的爬上前去,神情凄惶,胳膊从湿漉漉的袖管里边伸出去,作势要拉朱元璋衣袍。
朱元璋哪里肯让她碰到自己,抬起一脚将她踹开,蔺二夫人跌出去几步远,伏地大哭不止。
蔺父与她夫妻多年,情分总是有的,要不然也不会不纳妾不置通房,膝下就蔺和风一个儿子。
眼见着妻子狼狈至极的被人押回来,他就知道不好,只是慑于璐王威势,敢怒而不敢言,再听璐王讲了事情始末,更是想求情都无从开口。
正心慌意乱的时候,蔺父听了璐王对妻子的处置,扒皮揎草——妻子在家是娇养着的女儿,嫁到蔺家之后也没吃苦,到最后却要被人用扒皮这样残忍至极的手段处死,且死后还不得安生,他又如何忍心?
蔺父鼓了鼓劲儿想要开口,没想到妻子却先一步近前求饶。
她张开嘴的瞬间,蔺父眼尖瞥见妻子口腔内侧空缺了好几个缝隙的牙床,不知道是被怎样的蛮力导致的牙齿脱落,牙床上还不间断的往外沁着血,不知道该有多痛……
蔺父看得心脏抽痛,再见妻子被璐王毫不留情的踹出去老远,五脏六腑都跟着抖了抖。
璐王行事酷烈狠辣,陶家当初送了个倾国倾城的美娇娘过去都没能叫他心软,现在自家哭几声求几句,他又如何肯高抬贵手?
还是得求兰颐才行!
璐王之所以动这么大的火气,无非是因为妻子动了大哥大嫂留给兰颐的钱物,又勾结娘家侄子意图毁坏兰颐清白,说到底,终究是为着兰颐这个未婚妻。
他好歹是兰颐嫡亲的叔叔,总归有几分香火情,且又有实打实的血缘关系在,哪怕是为着以后兰颐出嫁好看,不要娘家无人,璐王怕也会松口的。
想通了这一节,蔺父便不曾同妻子那般向璐王求饶,而是一掀衣摆,双膝往地上一落,跪到了蔺兰颐面前。
他面有愧色,自责不已:“兰颐,你叔母有错,叔父也有错,我与她夫妻多年,彼此知根知底,竟不曾看出她这份心思,加以规劝,以至于她今日酿成大祸,做下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来!”
说到此处,蔺父捶胸顿足,懊恼至极:“我糊涂啊,大嫂去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大哥去的时候,也叫了我到近前再三要我保证好好待你,我怎么就……”
他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见侄女坐在椅子上定定瞧着自己,便不曾停手,巴掌一个接一个的打在自己脸上:“是我糊涂!今天这事虽然是你叔母做的,可是夫妻一体,她做的跟我做的有什么两样?我死之后,哪里还有颜面去见大哥大嫂!”
说到伤心处,蔺父捶地痛哭。
蔺兰颐静静的看着他,神色无波无澜,其余人也不做声。
蔺父捶地痛哭。
蔺兰颐仍旧静静的看着他,其余人也仍旧不做声。
蔺父捶地锤的手都疼了,眼泪也快要流干了,蔺兰颐却半分起身的意思都没有,甚至于脸色都没有变化一瞬,只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他表演。
其余人像是看耍猴一样的瞧着这一幕。
蔺父羞恼交加,窘迫的停了眼泪,跪在地上进退两难。
这会儿要是起来,那可就白跪了,也不好张口给妻子求情。
可要是不起来,侄女不吭声,戏份该怎么往下演?!
蔺父心头陡然生出几分不悦——但凡侄女懂事一点,顾念到这些年他和妻子的养育收留之恩,就该赶紧把自己扶起来,劝说璐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难道还真能鼓捣着璐王把蔺家人赶尽杀绝,来日连个娘家人都没有?!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蔺父僵硬的活动了一下膝盖,语气里带了点儿责备:“兰颐!”
蔺兰颐垂眸看着他,道:“今日叔父这一跪,我是替我爹娘受的。叔父别觉得气不过,这都是你该跪的。”
蔺父神色微变,眉宇间有些恼怒,还有些不以为然,只是碍于璐王在场,到底不曾发作。
蔺兰颐见状,不禁失笑:“我娘生下我没多久就去了,我记不得她,但是老太太在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娘,爹在的时候,也经常同我提起她,我知道娘是个温柔贤淑的人,嫁入府中后主持中馈,行事公允,进退得当,是个无愧于蔺家、也无愧于叔父叔母的贤妻;而我爹就更加不必说了,那是叔父的胞兄,祖父早逝,爹爹在时帮扶了叔父多少,叔父心知肚明。”
说到这儿,她神情中显露出几分讥诮,隐约带着嘲讽:“方才叔父自己也说了,爹娘去世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这个女儿,可叔父这些年又是怎么对我的?即便没有今日这事,叔父到了地下,便能坦然去见我爹娘吗?!”
蔺父勃然变色:“兰颐,你这是什么意思?真觉得有了王爷撑腰,就肆无忌惮的往我身上泼脏水?可你别忘了,你是我和你叔母养大的,这些年也是我和你叔母收留、抚育你,我们对你的恩情,你永远抹杀不掉!”
他面有怒色,而蔺兰颐脸上怒色更重:“我娘是去的早,可我是被祖母养大的,与你们有什么干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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