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
江闻问:“原本?
应该?
这些词把她全都框住了,我们都觉得什么样是为她好,可是从来没人站在她的角度上想想,她到底想怎样。
你觉得她快乐,她便是真正的快乐么?”
江闻说着叹了口气:“人来到这世上,总要酸甜苦辣都尝一遍,才不枉费走这一趟。”
长廊里安静极了。
隔了很久,辛语才说:“那我们要看着她这么辛苦吗?”
“有些东西,我们觉着苦,她不一定觉着。”
江闻说:“等她自己也觉得苦了,她不就会主动放手了吗?”
“但这样……”辛语想说些什么,终究是卡在了喉咙里,没说出口。
她想说,这样的江攸宁太辛苦了。
她舍不得看见这样的江攸宁。
在所有人的眼里,江攸宁都应当是小仙女,该被高高捧着。
可在沈岁和那里,她真的低到了尘埃里。
“这样也很好。”
江闻却接过话茬道:“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
“我知道你很爱她,我也很爱,但我们谁都没办法去替她过她的日子。
她爱沈岁和,所以嫁给他的那种快乐是我们谁都体会不到的,沈岁和对她不好,她的悲伤也是我们不懂的。
她能因为接到沈岁和的一个电话就笑一天,能因为沈岁和跟她说一句早点回家就满心欢喜的躺在病床上,连大夫扎针都不觉得疼,这些爱都是我们无法给的。”
江闻倚在长椅上,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大段话。
振聋发聩。
辛语坐在那儿陷入了沉思。
“我第一次见到宁宁,那么快乐。”
江闻说:“她在沈岁和面前的笑,是在我们这儿都未有过的。”
辛语很久没说话。
眼里又干又涩,她抬起手背擦掉了眼角的泪。
“闻哥。”
良久之后,辛语喊他,“你是什么时候想明白的”
“从她跟我说想嫁给沈岁和那天。”
江闻说:“我们从小到大都把她打扮成我们喜欢的样子,但那是第一次,她异常坚定的站在了所有人对立面,选择了她想要的。”
“当时,她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
江闻顿了顿,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她说,闻哥,我不想永远只做别人手里的洋娃娃。”
任人精雕细琢,放在橱窗里观赏。
这世上有两种亲密关系。
一种是为你砍掉荆棘,铺好所有路,你顺着这条路平顺温和地走;
另一种是你放心往前走,我永远在你身后,只要你回头,我一定都在。
你可以随时往后倒,我一定会接着。
世人大多爱做前者,却都喜欢后者。
而江攸宁从来都是后者。
—
辛语坐在江攸宁的病床前,十分平静。
甚至特别耐心地削了一个苹果,皮从头到尾都没掉,最后她把很长的苹果皮扔进了垃圾桶,还把苹果一点一点剜成了小块放在盘子里。
“语语啊。”
江攸宁的声音细若蚊虫,眼神也飘忽不定,但只要看向辛语,眼里便是小心翼翼,“你别气。”
“我没有。”
辛语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吃。”
江攸宁:“……”
总感觉有毒。
江攸宁吃了一块,辛语就在旁边看着她。
“你是不是瞒着我?”
辛语问。
江攸宁点头,“想着等尘埃落定再告诉你。”
“然而?”
江攸宁:“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她的心境已经平复了许多。
此刻能够跟辛语笑着说出这些话。
“江攸宁。”
辛语特别严肃地跟她说:“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跟我商量成吗?
不行的话跟路童商量,别一声不吭什么事都办了。”
“你烦了累了心情不好了都能找我们,我们没死呢,你找找我们也不会累死我们,懂?
还有,你跟沈岁和之间那点破事儿你自己处理呗,我以后绝不多哔哔一句。
简而言之。”
辛语深呼吸了口气,用特别凶狠的表情给她掖了掖被角,“你以后,给爷对自己好点儿。”
“啊?”
江攸宁错愕,她以为会接受辛语的语言暴击,可没想到辛语的态度如此之好,令她半晌回不过神来。
“啊个屁。”
辛语嗤道:“都要当妈的人了,还这么呆萌。”
江攸宁:“……哦。”
“不过,话说回来,这崽你是生还是不生?”
辛语问。
江攸宁摇头,“没想好呢。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很多人,想综合一下各方意见再决定。”
辛语啧了声,“确实是件大事。”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推开。
江洋、慕曦、小叔、小婶相继进来,病房里顿时变得拥挤。
江闻在最后边,负责关门。
辛语站起来,递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往后走了几步,给他们腾出床边的位置。
众人的目光都在江攸宁身上流连,从上到下。
江洋率先开口,“几个月了?”
“两个半月。”
江攸宁说。
“今天离得?”
小叔问。
江攸宁摇头,“一个月前就离了,只不过今天才拿到证。”
病房里变得安静。
大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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