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沈岁和正趴在桌子上假寐,阳光投在他长长的睫毛之上,眼睑之下全是阴影,但那会儿的他温和、散漫。
毫无攻击性。
江攸宁低着头把手机壁纸换成最原始的,然后打开手机相册,把其中的一个相册打开,扫了一眼,尔后全都删掉。
她收了手机,“闻哥,吃饭去。”
江闻:“去哪?”
“港式火锅。”
江攸宁说:“喊上路童跟辛语,我请。”
江攸宁关掉客厅里的灯。
整个家重新归于黑暗寂静,她扫了一眼,然后关上门。
出去的时候还是江闻开车,江攸宁坐在副驾驶上给辛语和路童发消息。
在转过第一个弯的时候,江闻忽然皱眉,“哎。”
他喊了声。
江攸宁抬起头,“怎么了?”
江闻愣了两秒,摇摇头:“没事。”
江攸宁又低下头玩手机。
江闻还看着后视镜。
没记错的话,刚刚那辆好像是沈岁和的车。
但车子一驶过拐角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江闻收回视线,余光瞟了眼正专心致志玩手机的江攸宁。
算了,还是不跟她说。
免得伤心。
—
银灰色的卡宴行驶在熟悉的道路上。
直到停在芜盛小区门口,沈岁和才回过神。
他又回错地方了。
他的车刚驶到小区门口,那道栅栏已经缓缓抬起,但他在栅栏抬起的那一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从这搬走了。
一个多月了,还是没适应。
他是个能很快适应新环境的人。
从芜盛搬到了离律所很近的格丽来,起先常开回来,但十几天后开始经常加班,有时候直接就睡在了律所,醒来以后开车回家。
自然也就去了那个近的。
但从离婚以后,他又开始频繁犯错。
不过一周,他已经回了芜盛三趟。
但他坐在车里,一层一层的数上去。
24楼仍旧一片漆黑。
江攸宁没回来。
他来了几趟,家里都是暗的。
不知道江攸宁去了哪里。
也是离婚以后,他才发现自己跟江攸宁的交集少得可怜。
他只加着江闻的微信。
连江攸宁的父母都是只有电话号。
江闻的朋友圈最近更新频率很低。
低到了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
而江攸宁的朋友圈一片空白。
他少了可以联系她的理由。
其实也没有什么必要。
沈岁和坐在车里,车窗放了一半,点了支烟。
烟刚抽到一半,电话就响了。
他瞟了眼屏幕——妈。
不想接,很烦。
一定又是让他回家的。
他不想回,他没家了!
也是从离婚以后他才意识到这件事。
他一个人吃饭、喝水、睡觉,房间里鸦雀无声。
睡前习惯性热一杯牛奶,端到房间里以后才发现没人喝了。
有时候在书房忙了一下午,外面华灯初上,他走到客厅,才发现客厅是暗的,也没人叫他吃饭了。
他唯一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已经没了。
随着婚姻的破裂,消失了。
青灰色的烟雾在车里缭绕,电话不厌其烦地响起。
吐出来的烟雾随着风往外飘,但有一阵风刮过的方向变了,烟雾顿时被他吸到了鼻腔里,呛得他咳嗽了好几声。
一支烟抽完,电话还在响。
这是第三个。
沈岁和脑袋倚在玻璃上,不太乐意的划开屏幕,“什么事?”
他语气不善。
尽管如此,他仍旧仰起头看着24楼的方向。
江攸宁去哪了呢?
搬家了吗?
还是回娘家?
或者跟杨景谦出去了?
他脑子里涌出许多奇奇怪怪的想法,甚至无心应答对方。
直到对方怒斥了声,“沈岁和,你听到了吗?”
沈岁和深深地吐了口浊气出来,“你说。”
“我让你回家。”
曾雪仪说:“你婚都离了,一个人在外面住像什么话?
我这里的房间不够多吗?
还是我这里离你律所不近?”
骏亚离沈岁和的律所,开车十分钟。
极近。
有时候曾雪仪还会去他律所。
沈岁和这一个月出了四趟差,平均每趟四天。
他几乎是把所里能最复杂的最需要出差的案子给接了过来。
可是总还有要回来的一天。
“我不想回去。”
沈岁和说:“一个人住方便。”
“哪里方便?
没人给你做饭,也没人收拾家,你从小到大都没做过这些,还是回家来,妈能照顾你。”
“你不也是用阿姨吗?”
沈岁和捏了捏眉心,声线清冷,“实在不行我可以请个阿姨。”
“那我让小赵去照顾你。”
曾雪仪说:“她做事利落,我比较放心。”
小赵是从曾雪仪回到曾家以后就一直用着的保姆。
只要沈岁和让她过来,一定永无宁日。
他的生活会无时无刻不被监视。
炼狱人生。
“不用了。”
沈岁和拒绝,“我自己能做,也能找到可靠的保姆。”
“那些家政公司都不靠谱的。”
曾雪仪说:“你没有找这些的经验,这些生活琐事也不用你操心,你相信我。”
“赵阿姨还是留着照顾你吧。”
沈岁和再一次拒绝,“我一个人住,事儿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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