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堂堂平阳侯府小侯爷今日乃是第二次被骂“登徒子”了。
萧让自知不妥,忙掩了衣襟转身背对着她,俊脸上有一瞬的僵硬,“你是何人,竟在此处!”
顾熙言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今日两次三番地被“戏弄”,心里头窝火至极,“你又是何人!你进帐子之前都不问问有没有人的吗!”
美人儿的声音软软糯糯,透着一股子甜腻。
可萧让听了这话,简直被气的没脾气。
这他平阳侯府的帐子!
哪有进自家门,还得先敲门,后问候的?
掩好了衣襟,萧让心头亦是狂跳。
奇了怪了,平日里他看见这般柔弱娇气的美人,只觉得没用极了,怎么今日见了她,便觉得好玩呢?
这么想着,萧让转身,只见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已经三两下把青丝束成了发髻,正瞪着他,活像一只小兽。
萧让倒也不怕她瞪,慢悠悠地走近了,道,“方才唐突了。”
这语气还算诚恳,顾熙言刚这么想着,又听他吊儿郎当地说了句,“你是哪家的小姐?
叫什么名讳?”
顾熙言满面红晕,气的不打一处来,默念了一句“流氓”,跺了跺脚,远远跑开了。
萧让没想到她竟这么不经打趣儿,倚着帐门,缓缓取下绘着昆仑奴的面具,露出俊美无俦的一张脸。
他看着美人儿跑远的背影,勾起薄唇,“本候迟早把你找出来。”
——
成安二十年冬,盛京,青绮酒楼。
酒楼以胡姬、胡酒闻名,迎来送往,生意兴旺。
一楼雅座中间的舞池里,有深眉高目的胡姬正弹琵琶,奏箜篌,跳胡舞,罗衣蹁跹,好不热闹。
最近盛京城中屡屡有喜事,先是淮南王和平阳侯等人平叛柔然叛党有功,凯旋而归,后有成安帝赐婚晖如公主和淮南王。
然而此时,正主儿的脸上却有些苦闷。
“此地距离柔然千里,她孤身一人被我那副将带到了盛京城,又被诬陷成奸细,那日金銮殿上,我若想护下她的性命,只能求娶她做嫡妃,别无选择。”
三楼雅座,淮南王仰头饮了一杯酿,叹了口气,“祖母因为这事儿念叨的本王头都大了。
可说句真心的,要本王这辈子盲婚哑嫁,娶个世家小姐,还不如娶晖如公主呢!至少她性子不拘束,颇合我心意!”
萧让斟了一杯酒,淡淡道,“我倒觉得王爷是居心不良,蓄谋已久。”
“咳咳,”淮南王呛了一口酒,少见的红了脸面,“萧彦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吧?”
“那咱们就来掰扯掰扯,你的婚事太后看的紧,给你挑的那几个世家小姐都是出身高门,德才兼备,就是进宫做皇妃也使得!你真一个都没看上的?”
那年马球会结束后不久,元宁长公主便溘然长逝了,平阳侯府只剩下萧让一个孤家寡人,太后身为萧让的皇祖母,自然对这外孙儿的婚事一百个上心。
萧让面上无波无澜,“没有。”
淮南王被噎的没脾气,“行行行,反正本王是不陪你了,你这婚事爱拖多久拖多久。”
两人一边儿喝酒一边儿闲聊,那厢,自一楼进来十来人,为首的男子一袭白衣,一行人径直上了二楼雅座。
酒楼四面皆垂着半卷的竹帘,以隔绝视听。
淮南王微微把竹帘掀开一条缝儿,看了两眼,冲萧让努了努嘴,“听说了么?
韩玄明前几日回京了,就是韩国公家的那个,打小病病歪歪,俊俏的跟个姑娘似的,在江淮历练了几年,竟然也铁树开花了!”
“听闻他这次回京,乃是为了向顾氏提亲……”
萧让手里的酒杯“哐啷”掉到了地上,“哪个顾氏?”
“还能有哪个?
自然是礼部侍郎顾万潜的女儿,京中贵女圈儿出了名的姿容冠绝,恍若神妃。”
淮南王“嘶”了一声,沉思片刻,恍然大悟道,“——我说呢!”
“去年马球场上,咱们赢了比赛,绕着场子疾驰,好不威风!那高台之上,韩玄明不看球场,倒是盯着贵女堆儿里看的出神儿!嘿,这厮眼够尖啊,定是那时候便看准了这顾氏嫡女!”
“暧,你说,这之前,咱们怎么没注意到贵女圈儿里还有这么个出众的呢?”
“她整日里混在诗会雅集里,你当然没注意到。”
“啊?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
萧让心不在焉,薄唇动了动,“有事儿,先走了。”
淮南王狐疑的应了一声,等男人下了楼,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顿酒……不是说你请吗?
!”
——
禁廷,寿康宫。
缠枝莲龙纹海晏河清屏风前,萧让跪的脊背挺直,“皇祖母,彦礼只求这一次。”
紫檀描金宝座上,太后气的不轻,“你这是和我商量的语气吗!你连无字圣旨都拿来了!你皇舅舅若是现在在这儿,只怕你直接就求赐婚了!”
萧让俯身告罪,“皇祖母息怒!”
太后着了一身靛青色万寿如意常服,握着十八子佛珠的手扶了扶如银的鬓发,“怪不得、怪不得!之前几家的嫡女你都连相看都不相看,原来是早早看准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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