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随随一怔,紧接着,一道大力磕在她手腕,将她的刀甩出去。秦随随长身后掠,一把抓上自己的刀。她回头,看到闫腾风轩昂正气的眉目,一时间未能分辨方才听到的话,是否是幻觉。
――她不过一直在逗他。
闫腾风从未真正开口承诺与她合作。
虽然他们确实在合作。
但现在……秦随随看着闫腾风,心神一时间复杂。时间未给她多想的机会,她是“秦月夜”的楼主,要为自己带出的所有杀手负责。秦随随厉声:“我们撤――”
秦随随回头看闫腾风――
朝廷是不会认可他们这种混乱的江湖势力的。
闫腾风一直说“我是官,你是贼”,他从不承认他们,从不在口头上认可他们。他是宿卫军的首领大将军,负责整个京城的安危。他接到的命令,一直是既带回端王世子,也要收割这些江湖人士。
官匪有别,只能至此。
追逃打斗间,杀手们纷纷撤退,闫腾风所带的卫士们仍然追。但是闫腾风有意放水,他手下的人自然也追不及。朝廷更重视端王世子的死,那些追兵,尽向着时雨而去……
时雨扑向步清源的方向,亲自将戚映竹抱入了自己的怀中。身后追兵不断,时雨不委托他人,自己带人逃。
逃亡混乱,杀手们各逃各的,如一盘散沙,让纪律森严的朝廷兵马头痛。闫腾风呵斥手下,秦随随奔跑间扭头,与步清源探寻的目光对上。
她一愣后,露出笑,再次重申:“我们撤!”
……终究官匪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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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对于端王世子的死震怒,对于“秦月夜”的作恶多端震怒。闫腾风被训,被责面壁思过后,新的将领升职,带兵捉拿“秦月夜”的杀手。
朝廷发了新令,任何人进京要严查户籍,京城内杜绝一切斗殴事件。朝廷尽最大努力,禁止江湖人士入京。
一整个夏日过去,一整个秋日又过去。
朝廷的“禁武令”依然很严,京城内如今压根见不到斗殴之人。
端王世子死后,年老的端王请旨封了自己几岁的小孙子做世子。他被自己的亲儿子下了毒,哪怕现在解毒,也恐怕活不了几年,自然要为端王府留个后路。端王也没精力与宣平侯府算账,宣平侯已然落败,那只是一个养女,宣平侯闭着眼睛不认、说尽是端王世子逼迫,端王又能如何?
尘埃落定后,戚诗瑛和戚星垂相携登闫府,去看望还在面壁思过的闫腾风。戚星垂念叨道:“姐啊,人家都说咱们家现在落魄了,说你天天往闫府跑,是巴结闫家,抱闫郎君的大腿。说的可难听了。”
戚诗瑛翻白眼:“我最讨厌京城这些人的碎嘴子,反正我做什么他们都要说。闫大哥帮我们这么多,不应该看看么?闫大哥连官位都丢了!管他们说什么!”
戚星垂:“那我拉着我做什么?你自己去不就好了?”
戚诗瑛面颊一红,忽而扭捏,她粗声粗气:“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跟我走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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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下半年,“秦月夜”为了躲避朝廷的追捕,销声匿迹。接下来数年,这江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恐怕都会藏着过日子。然而无妨,朝廷的追杀总有时限,只要他们之后不招惹朝廷,这笔账,总有翻过去的时候。
只是可惜“秦月夜”又不能赚钱了。
可惜杀手楼的杀手们又要躲起来了。
这一年的冬日,时雨和戚映竹几番周折后,逃回了敦煌,见到了药娘子,和一直眼巴巴在敦煌候着他们的小叶行。敦煌这类偏远的连接西域的地方,朝廷的管控松一些,许多亡命之徒都躲在这里,又岂会容不下时雨和戚映竹二人?
二人到敦煌时已经年末,戚映竹病了几日,时雨只好陪她住在这里陪她。病好一些后,戚映竹与时雨商量,待过了年,他们就告别药娘子,前往沙漠,寻找“秦月夜”的主楼。
时雨自然不会拒绝:“以后几年,我们就住那里了。”
戚映竹便蹙眉:“是说我们都不会出来了么?那应该多买点儿东西,做些准备……”
她偏脸,心中细数着二人要准备的日常物件。她写了很久后,发现时雨趴在一旁看她,戚映竹脸红:“我还要写很多,你和小行去玩儿吧。”
时雨:“啊?我不和他玩儿,我已经长大了。我要守着你。”
他便守着她罢――
下了雪的除夕,药娘子、叶行,还有戚映竹二人,四个人围在一起过这个新年。皓雪纷纷落落,药娘子万事不管、只看医书,叶行又是个半大孩子,时雨一贯无所谓,戚映竹便只好硬着头皮上阵,指挥时雨买鞭炮、买红纸。
她要剪窗花、写对联。
这是她第一次和时雨一起过的元日,心中重视无比。戚映竹已经忙了许多日,除夕这日,她嘱咐时雨去买花后,自己坐在屋中,剪了一上午的窗花,颇为惆怅。
惆怅之时,她手里的剪刀被一只手夺走。
戚映竹抬头,嗫嚅:“时雨……你买花回来了啊?”
时雨低头玩剪刀,无辜道:“你看。”
戚映竹抬目一看,盯着他报进来的那盆花。戚映竹左看右看,她端详半晌,结结巴巴道:“时雨,你是不是被骗了?”
时雨抬头看她。
戚映竹:“这好像是一盆青蒜……不是我让你买的水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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