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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拉赫被冷水泼醒之时,一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之感,待看清眼前站着的岳欣然与黄云龙,他才明白自己的处境,不由扯了扯嘴角冷笑道:“岳司州,黄都官,幸会哪。”
岳欣然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黄云龙却冷哼一声,此人居心叵测,不知在镇北都护府潜伏了多久,竟连司州大人也认得!
他不耐烦地使出了杀手锏:“你手底下那些人已经什么都招了,你们奉忽楚之令潜伏到亭州,意图烧毁太平仓,为忽楚在赤那颜前争些颜面,是不是?”
依拉赫做得出抛弃下属自己逃跑之事,自然不会相信他的下属会全然护他,他只平静道:“黄都官,用你们魏人的话来说,你又何必做无用功、多此一举?”
反正他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黄云龙面色骤沉:“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想试试我亭州大牢的手段!”
依拉赫阖目不语,嘴角甚至还露出一缕笑容,他乃是四王子亲选的近卫队长,草原上身中十数箭亦可冲杀自如,若这亭州大牢真有什么手段能逼得开口,那算他输。
哼,若非如此,四王子又怎么会将这样的大事托付,只恨……所有谋划,皆付流水。
黄云龙却换了柔和的口气道:“依拉赫,看来你确是一条好汉,不过,你就不想一想,你手底下那些汉子,怎么在这短短时日内将什么都招了出来?呵,我亭州大牢虽然有的是手段,但我们可没碰他们一根手指头哦。”
依拉赫蓦然睁眼,鹰隼般的目光盯向黄云龙,他却不紧不慢地道:“你在外边的时日比他们都略长一些,我亭州城的话本故事,想来近卫长大人是听了些的?若是这话本我们以狄语写了,编成小曲,再将近卫长你的名字写进去,就说你幡然悔悟,弃暗投明……你说,你在龙台山的家人,可怎么办哪?”
依拉赫先时勃然大怒,他相信眼前黄云龙所说定是真的,如果不是这样的手段,怎么可能叫忽林台他们将所有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就算骨头再软,也不至于几个时辰都扛不住,除非他们根本就无法去扛!
可听到后来黄云龙对他的威胁,依拉赫却哈哈大笑起来:“司州大人,我若是你,再用这位都官大人可要小心谨慎,就这样他还好意思说打探到了全部消息,”他蓦然直直看向黄云龙,面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你若是知道全部消息,便该知道,我家人早已经全部死绝,龙台山上,可没有我的亲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云龙的面色再次难看起来,依拉赫却仿佛笑得更开心了,气得黄云龙差点动手。
岳欣然却击掌道:“既无亲眷扣在龙台山作为约束,四王子却敢叫你领头潜入亭州城,想必对你是真的视若心腹,绝无二疑了。”
依拉赫收了笑容,一言不发地看向岳欣然。
岳欣然视若未见,兀自推断道:“你确是一条好汉,对忽楚王子忠心耿耿,也难怪他那样相信你。相信你心中,哪怕是为四王子死在亭州,也是死得其所,只遗憾没能完成他托付给你的任务罢?”
依拉赫再看向岳欣然,眼神不由幽深。
岳欣然却叹道:“你这样的好汉,本来不该轻易折辱,只是两国交战,若不出奇谋,死的就得是千千万万的百姓,还请原谅则个。”
黄云龙不由神情一动,这依拉赫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司州大人还能有什么手段逼他低头?
只见岳欣然手中握着一沓纸页,她慢慢转过那纸页:“好汉依拉赫,好叫你知道,我镇北都护府众望所归,人才济济,可不只是有会编话本故事的才子。”
依拉赫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眉宇间俱是不屑,他们大漠上的北狄人,在这三年战火间早看清了南人是何等的软弱无用。
那纸页正对了依拉赫,岳欣然才再次缓缓开口道:“我们镇北都护府也有当世丹青大师……”
只见那纸页上是一个双人画像,并排画着两个人物,左侧画的是蓄着络腮胡、神情威严凛然的四王子近卫队长,右侧却是一个钗发凌乱、楚楚可怜的小娘子,“当世丹青大师”并非是岳欣然空口胡说,这两个人物,明明一男一女,一威严一可怜,却被这位丹青大手画得栩栩如生,仿在眼前并排站了两个人,一模一样的五官眉宇都被极为传神地刻画了出来。
依拉赫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未曾更换的裙裾,不由觉得胸中一梗,便岳欣然续道:“不只如此,我们镇北都护府还有印刷高手,先时好汉你的肖像便是那套印刷术在短时间印了数万张遍传整个亭州城内外。”
说着,岳欣然手腕翻动,数张一模一样的双人画像便在她指间翻动,一时间竟数不清到底有多少近卫队长与小娘子……
依拉赫看着那摞画像,仿佛难以置信般双目发直。
黄云龙大笑出声,给出最后一记爆击:“啧啧,姬先生的画功当真是举世无双,画得多逼真哪,你说,这画像要是印上几十万份,一不小心流传一些到龙台山上……
好汉依拉赫,届时你就算是为你家四王子牺牲了性命,整个龙台山说起依拉赫这三个字,肯定不是你的忠心耿耿,而是‘呀~那个喜欢扮作女娘的近卫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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