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司州大人已经从昔日陆府的话事人成了正四品高官,不知又会有怎样一番提议?又是什么样的提议,才能将镇北都护府所需如此海量的财物悉数抵偿?
就是提问的薛瑞,也不由涌起巨大的好奇来。
岳欣然笑道:“既是与清茶商会相关,还是请清茶商会的会长来与诸位分说一番吧。”
清茶商会的会长?
就是韩青与薛丰也不免一怔,上一次见到王登本人还是在益州拍卖清茶的时候,上一次收到王登的书信还是在暮春,提及北上亭州运粮之事,好长一段时日未见了啊。
王登不知何时站在堂中,向岳欣然与众人团团一礼:“见过司州大人,诸位同道,好久不见。”
他人瞧着黑瘦了少,风尘仆仆,但却是十分精神:“受司州大人此番重托,我便也不卖关子了。”
说着,他击了击掌,仆从抬着数个不大的箱笼鱼贯而入。
第一个箱子打开,那是叠放着一箱色彩斑斓的皮毛,有那做天下皮草生意的大商贾咦了一声:“此为何物之毛,怎么色彩这般绚烂……等等,这是以动物毛发织就的!”
他情不自禁伸手一触:“轻、柔、软、暖,好毛料!”
王登哈哈一笑,直接赞道:“宋东家好眼力!”
众人不由哗然,这毛发织就的织物极类皮毛却色彩绚烂,这样的技艺,大魏从未见过啊!
不给他们任何议论的时间,第二个箱子打开,却是满满一箱的洁白雕塑,光泽湿润,十分动人,只那形制十分古怪,许多神仙模样竟是大魏未曾见过的,待层层看下去,发现底下的根根象牙,才知竟是象牙所制!
薛瑞已经认出了这些东西的隐约出处,吃惊地咦了一声。
众人震撼之中,第三个箱子打开,西斜阳光洒入,所有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满目晶然、通室生辉,在众人情不自禁的齐声惊叹中,却是一箱笼满满的水精器物,样样精美,晶莹剔透,随便一尊便是当世罕见的珍奇,现下却是随随便便塞满了一小箱!
第四个箱笼打开,却是一些从未见过的瓜果,清芬扑鼻。
第五个箱笼打开,异香登时盖过瓜果,俱是袋中粉末状的香料。
第六个箱笼打开,却是一箱红色宝石,璀璨夺目,慑人心魂,且无一丝杂色。
第七个箱笼打开,是一箱蓝色宝石。
第八个箱笼打开,是满满一箱金币。
第九样却是个铁笼,内里萎靡的凶兽看到这许多人,愤怒的咆哮,脖颈周围浓密的毛发乍起,十分威武骇人……
可是,看到这里,众人已经被先前的震惊麻木再没有半分情绪波动了,所有人都牢牢盯着王登,潜意识里,所有人都知道,王登接下来要揭露的,必是个惊世骇俗的答案。
王登看向王道远,不无得色地道:“王东家,这些东西,可足够买那五十万石米粮了吗?”
王道远苦笑:“太够了。”
薛瑞却仿佛有意要刺激王登般,一反平素的谦冲:“纵使俱是当世珍奇,要想买下都护府所要的所有物件,却尚未够。”
王登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眯眯地道:“若我告诉薛大当家,这些东西,不过是我用一千匹益锦换来的呢?”
众人大哗,宋家主心神大乱:“益锦再贵,不过千钱一匹,只那一匣子宝石便绰绰有余了!”
这简直是数百倍的暴利!
七嘴八舌几乎所有人都想冲到王登面前问个究竟,这样的买卖到底是在何处做的?
年岁最大的白景福失神许久,忽然起身道:“王会长,你……你……你莫不是自西域而回?”
以他经历的风浪,问出西域二字的时候,声音都不免发颤。
所有人惊得有些呆住,西域?自前前朝西域商道凿空之后,多少年没见这样成批量的东西出现了?因着北狄与诸族的连年战乱,西域商道时断时续,偶有珍奇注入,却直接入了世家之手,便是豪富如场中诸人,确是偶然收得几件,可谁能一次见到如此之多?除非……除非王登已经打通了西域商道!
看着这些东西,排除掉所有的可能,那个不可能便是唯一的可能!
韩青却是忽然想到了当初成立清茶商会的情形,他想到了什么,不由转头去看岳欣然。
一个益州清茶,司州大人便能令天下茶道改天换日,如今手握整个西域商道,这位司州大人会做什么样的决定来?
只这位司州大人站在这许多西域奇珍面前淡淡笑道:“镇北都护府确实已经打通了西域商道。”
氐羌之地,其主视泰吉全赖陆膺才得以夺回族地,实是与镇北都护府交往极密,初春运粮赈灾之时,岳欣然便密令王登借道氐羌往西,去往西域之地进行贸易。
这条通道原本是在吐谷浑与北狄相接之地,常年凶险,如今有氐羌族兵的护卫,才让这条通道能向镇北都护府打开,以王登来去的行程之顺,足见氐羌给予的支持。
白景福不由颤声道:“若都护府能开放西域商道,我白氏等便是倾尽家财又何足惜!”
西域商道,那是刻印在史册上的,最伟大的一条商道,以白景福的年纪,这世上的许多买卖于他而言,多赚些少赚些,实是无关紧要,再多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他亲至亭州,除了为子孙谋一条新船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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