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嚣抬眸扫一圈儿。果然,一群人眼底都是红的。
大家尴尬,纷纷干咳着挠头,目光飘忽瞄别处。
庄寅杰抬起袖子,胡乱撸了撸眼睛,说:“靠。我们知道你一直都想打ufc,结果临到比赛了闹出这么桩事儿……合着嚣哥你没觉得多难过啊?”
陆嚣勾了下唇,语气稀松平常,“准备了好几个月,不能上,是个人都会难过。不过也没什么。我年轻,以后日子还长。”
庄寅杰顿时咧开嘴,拍拍他肩膀,“你能这么想太好了。只可惜……”说着,他脸色微变,“你手一折,tn中国总部这边儿,只能放弃今年的ufc了。”
陆嚣说:“为什么?”
“你是咱们tnc拿到好名次?”
“当然有。”他笑,“那个人,能顶十个陆嚣。”
众人同时一怔。
林悠悠垂眸思索片刻,突的,目光惊跳,反应了过来。
*
白天还晴朗的天,午后,忽然暗下来。乌云密集,半刻后,淅淅沥沥的小雨便从云缝里往下坠。
肖驰懒散靠在大厅外的柱子上,抽着烟,微眯着眼,透过青白色烟雾,看这场春日急雨。
不多时,半盒烟便已见底。
他面无表情,把烟盒拧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无意识地抛玩打火机。又过几分钟,侧目,往斜后方向看,一道纤细人影就站在不远处。
肖驰把打火机收起来,挑眉毛,“打算盯着看多久?”
林悠悠微怔,边走过来边说:“你知道我在那儿?”又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看你好像在想事情,就没过来打扰。”
肖驰问:“陆嚣怎么样。”
林悠悠道:“复了位打了夹板,等拿了药就能回家。医生说要静养。”
“情绪呢。”
“也挺好的。没什么事。”
走近了,肖驰习惯性去捏她的手,一摸,触感软软滑滑,温度微凉。他拧眉,脸色骤然微沉几分,“怎么这么冷。”
她把手往回抽,笑笑,“不冷。可能刚才被吓到了,没什么的。”
肖驰把那小手攥紧了,手臂一勾,她便落入他怀里。她脸上燥热,不自在地往左右看了眼,轻轻推他,低声说:“喂,这里是医院,你别这样。让人看见不好。”
出来得急,林悠悠脱下礼服随便换了身运动装,鞋子也是平底的。肖驰高出太多,她脸蛋红红的,仰着头说话,脑袋顶根本还挨不到他下颔。
肖驰略弓腰,拿下巴贴贴她的额头,然后亲了亲,低声说:“都躲雨去了。哪儿来的人。”
林悠悠有点委屈,嗫嚅:“但是……你这样动不动就抱啊亲的,还是不太好。”
肖驰说:“你是我老婆。”
“……我们还没领证呢。”
他语气自然,“问你奶奶要户口本,明天就去。”
林悠悠无语,轻轻打了他一下,“别闹了。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肖驰从背后把她环住,下巴紧贴她肩窝,闭着眼睛,点头,“你说。”
林悠悠在心里琢磨了几秒钟,迟疑道:“陆嚣手臂骨折,今年的ufc,应该是去不成了。真的挺遗憾的一件事。”
肖驰“嗯”了声,语气淡淡,“那就等明年。”
“……那今年的比赛,谁去?”
周围霎时只剩下雨声风声。
肖驰没有说话。
林悠悠在心里思索着,须臾,主动握住扣在腰上的那只大手,说:“肖驰,六年前的那场比赛,你输给了黑幕。其实你心里,从来没有放下过吧。”
半刻,肖驰松开环住她腰的手,垂眸,冷静地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咬了咬唇,道:“我知道,你当年退役是因为我的父母,因为你内疚,自责,你觉得对不起他们,你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所以告别拳坛。但是肖驰,我说过,你大可不必这样。”
肖驰没什么笑意地笑了下,“陆嚣让你来说的?”
“不。”
她摇头,用力握住他的手,“我能理解你这些年的悲愤,也能体会你宣布退役时的心情。这几年来,西方媒体把当年的事当做丑闻,恶意揣测,抨击你,侮辱你,那些东西就像座山一样压在你心里,你翻不过去。既然不甘心,不如再去搏一次,结果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解开心结,彻底放下。”
肖驰沉默,盯着林悠悠,眸如夜色。
她知道。
那些不甘,愤懑,那些激昂热血,少年意气,多年来,他压在心里,没对任何人说过。但是她知道,全都知道。
她说,她理解他的悲愤,也能体会他退役时的心情。
她说,既然不甘心,那就再去搏一次……
再搏一次?
肖驰拧眉,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吐出来。林悠悠站在对面,仰着头,看着他,安安静静等待他的答案。
良久的静默后,肖驰忽然勾唇,释然地笑了下,“你说得对。”
“……”
他伸手抱住她,下了劲儿,死死她箍进怀里,眼睛直视虚空雨幕中的某一点,眸光冷毅。他平静道:“是该再搏一次。”
六年了,兜兜转转一大圈儿,终究是要回到原点。当年的事,那些人,他的债,林父林母的债,确实该全部讨回来,一气儿做个了结。
都是天意。
*
三楼楼道上,
于勇飞边磕瓜子儿边往下张望,打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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