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琇眉目沉郁,淡淡道:“不用了,我没胃口。”顿了顿,她想到了什么,又改变主意道:“算了,你下去买三份吧。”
三份?姚潇微愣,但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她应了声,让司机在能停车的地方停了车,小跑着过去买了三份晚餐上来。
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景琇只套了件黑色的长羽绒服,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无心查看四周是否有狗仔,脚步匆匆地从住院部的偏门进去。
住院部的走道空荡荡的,四下一片寂静,景琇和姚潇急促的脚步声显得分外清晰,一声声敲在钟清钰的耳膜上。
她似有所觉地看向声音来源,意外的,下一秒景琇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景琇也看到了她,一边脱下帽子一边加快了脚步走来。
行色匆匆,风尘仆仆。钟清钰心颤了一下,忽然觉得心中涌上了百般滋味,说不清辨不明,张口想说什么却又哑然。
倒是景琇没有和她见外,她摘了口罩,露出一张平静的脸,站在季长嵩的玻璃前询问钟清钰:“阿姨,叔叔怎么样?专家来过了吗?怎么说的?”
季长嵩戴着呼吸机,睡得很沉的模样。
钟清钰压下复杂的心情,回答她道:“还在昏迷中,专家来过了,说后面48小时是关键期,等人醒了,还是建议手术,具体方案他们要综合评估一下。”她说完顿了顿,忍不住追问:“言言呢?联系上了吗?”
景琇压下心口的揪痛,轻声道:“尼泊尔发生雪崩,信号断了,所以言言暂时联系不到。”
“那言言……”钟清钰急道。
“言言没事!”景琇斩钉截铁地打断,她攥了攥指头,缓了语气宽钟清钰的心:“只是联系不上,我已经让当地的朋友去通知她了。”
钟清钰微微松了一口气,脸色稍霁。
景琇提过姚潇手中的晚餐,放到椅子上,沉吟道:“阿姨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路上给你带了点,你先将就下。我去找医生再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钟清钰摇头,站起身道:“我不饿,我和你一起过去吧。”
景琇见她坚持,又把打开了的饭盒盖上了,答应道:“好。”她转头吩咐姚潇:“潇潇,那你在这里照看。”
姚潇点头。
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往楼层中心的工作人员办公室走去。景琇本就不是擅长主动交际的人,此刻心事重重,也无心没话找话。沉默着,气氛有些尴尬。
“我没想到你会来。”钟清钰忽然出声。说到底,其实他们也不过见了一面,她有自知之明,那一次景琇登门拜访,她和季长嵩的态度足够得罪人的,景琇不记恨就不错了。在现在联系不到季侑言的情况下,千里迢迢,景琇能够主动这样赶过来,她不是没有一点触动的。
景琇脚步不停,声线淡淡道:“言言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一家人,都是应该的。”
钟清钰心上像是有什么滑过,她侧目看景琇想说些软话,结果触及景琇沉静的眉目,有些话又说不出口了。
她的行为和话语都让人觉得心暖,可她的神情又好像过分冷清了吧?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她们问完专家的意见。问询专家意见时,景琇神色肃然,字字句句都直戳重点,出来后,也能有条有理地和钟清钰分析情况。钟清钰心里兵荒马乱的,景琇镇定自若的态度让她找到了能依靠的感觉,但仔细一琢磨,钟清钰又觉得有点不是滋味。言言现在还下落不明,季长嵩还重病在床,她怎么能做到这样冷静理智?
但她做得已经够了,不能要求太过分了。钟清钰告诫自己要摆正心态。
她们回到了icu外的走廊,季长嵩依旧在沉睡中,景琇劝钟清钰吃点东西,姚潇也有眼力见在钟清钰面前劝景琇:“景老师,你急着过来,晚饭也没能吃呢。知道你没胃口,但是多少也吃点吧。阿姨,你劝劝景老师吧。”
钟清钰听姚潇说景琇饭也没吃,心又有些软,还有些惭愧,为自己刚刚心里对她的苛刻。
“和我一起吃些吧。”钟清钰拆了一双筷子递给景琇。
景琇怔了怔,抬手接过了。
姚潇放下心道:“景老师,那你们都在这里,我下楼去外边的小卖部买点日用品上来?”走得急,什么都没带,只能将就一下了。
景琇“嗯”了一声,低头夹了几粒米送进嘴里,食不知味。
几个小时了,言言为什么还没有消息。
忽然,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景琇身子一绷,立刻放下筷子去取手机。
钟清钰无意识地跟着她的动作看去,就看见她在接起电话的一瞬间红了眼圈。
“言言?”
那边不知道应了什么,她一直紧绷着的身子放松了下来,唇角浮现笑意,随即眼睫一敛,却是一滴豆大的泪落了下来。
没有描述雪崩的惊魂,季侑言只是说:“阿琇,我找到了道空大师了。可是,我路上耽误了时间,没能见到大师的最后一面。”
“大师圆寂了。”她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
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景琇听着季侑言在耳边真切的声音,心里的巨石落下,一直压抑着的恐慌夹杂着虚惊一场的欢喜刺激着她的泪腺。
“你没事就好,其他的都没关系。”她吸了吸鼻子,难堪地别过脸不想让钟清钰看见。
鼻尖泛红,楚楚可怜。钟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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