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行省是越靠近山东半岛,人口就越稠密的。所以北宋使团自海州北上,进入莱州开始,原本荒野千里的景象就为之一变。处处都是正在收割的麦田,一些村庄点缀在方块状的麦田间,颇有些盛世太平的景象。
只是山东半岛的地形地势不同于淮北的平原阔野,而是整体以山川丘陵为主。所以一座座小山成为田地的天然分割线,而村子又大多依山而建,使得田地、山丘、村庄,构成了一幅异常和谐的画卷。
官道上的行人也变得得了起来,时而还会有些拥堵。哪怕护送使团的是官府的人,面对拥堵也只能耐心的等着。用马鞭驱赶前方拦路者的情况,却是一例都没有。
这倒是让同行的真德秀颇为惊奇!
在宋国,官府的人行事,从来都没有人赶拦着的。就算有,也是驱赶了事。有退的慢的,还可以送进牢里治罪。而像他们这种有品级的,更是要鸣锣开道,早早的就将前方的道路清出来。
但是护送他們的官差,显然是没有这个想法。
带着疑问,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却听那官差解释说,在明国,若非驿站的加急信使,其他官府中人都不能与普通百姓抢占道路。而且排队的好习惯早已经从东蒙古草原的满洲里推行到了山东半岛,无论黎庶,都要规规矩矩的排队。
一旦被人告发了,可是有着官位不保的风险。
因而并不赶时间的情况下,根本没必要铤而走险。
听到这番解释,真德秀对明国更感嫌恶。因为明国这样的规定,明显是贵贱不分的。这让他们这些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士大夫们,完全不能理解甚至是觉得羞辱。
因而他又下意识的追问道:“如此行事,朝廷命官岂不与泥腿子等同。难道就没有饱学之士谏言一二?”
“朝廷命官和普通百姓又何不同么?生而为人,何来三六九等?”周饼反问着:“我们大明国的高官,很多都是牧奴出身。他们比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更是地位低下。
我们国主常说,一个人高贵,从来都不是身份地位,而是良好的品德与修养。若是内心龌龊之辈,即便地位再高,衣着再华美,也不过是一个下贱胚子。
而这样的人,在我们明国连狗都不如。”
真德秀面色有些潸然,一旁坐着的赵竑也觉得有些不自在。就感觉,周饼是将他们这些认为人生来就该有三六九等,且有一些特殊雅好的达官显贵给一起骂了。
于是接下来旅途就安静多了!
周饼瞧着,心里不屑的同时,眉宇间又透着几分自得。这些宋国的使臣,自打来了明国境内,私下里就一口一个北虏,杂胡,蛮夷的叫着。说话时也总是拿出几分高高在上的姿态,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自信。
如果不是怕破坏了国主的计划,他都想将这些莫名秀优越感的宋使暴打一顿。
好叫他们知道,在拳头面前,再多的诗词歌赋也免不了一顿暴打。
等来到登州的州治蓬莱县,类似于临安城的市井气息已扑面而来。只是和临安杂乱无章的市井秩序而言,蓬莱县的一切都显得秩序井然。行人全都靠右走,马车则统一走官道。
偶尔有行人进入官道,或是马车走上行人道的,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那些骑着马的治安军士兵给驱离或罚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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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行道树十步一间隔的均匀分布在街道两旁,极大的降低了马车行走时带起的灰尘。同时在视觉上,也给人更舒适的观感。在这种气温颇高的夏日,大树的枝叶会形成一顶‘遮阳伞’,恰到好处的为经过的行人挡下夏日的高温。
有一些在树下摆上棋局对弈的,常吸引来不少行人围观。
这时三五个报童忽然呼啦啦的从街道上跑过。
只听“卖报了!卖报了!东平府都帅萧扎喇献城投降,清河以南尽归大明啦!”他们边跑边挥舞着手上的报纸,在他们的腰间,还斜挎着背上一大包。
听到军队又打胜仗了,尤其是山东西路的贼匪窝终于被军队一手推平了,一些稍有余钱的百姓都不吝啬拿出一个铜板,购买一份报纸。有舍不得钱的,则去大树下听别人读报。
真德秀头一次听闻报纸一事!
也是对于明国,宋国一直以来关注的并不多。直到山东行省被明国纳入统治后,宋国上下才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北方邻居产生了兴趣和警惕。
很多时候,有关明国的动向也会通过皇城司,向临安传递回来。只是这种事向来只有宋国皇帝和层级较高的官员才能知晓,向真德秀这种经常被排除在朝廷核心圈子内,此次出使也是从潭州任上被临时提拔上来的人,根本就接触不到这些信息。
便差使团的一个护卫下车买了一份,很快,还带着墨香的报纸就被护卫送到了他的手上。
只见上面用斗大的字写着‘山东行省又添半壁,益都、淄州、济南、东平等州府尽归大明。’
虽然字体上与真德秀常见的汉字有些差异,尤其是笔画上少了很多,但从形状上和上下文来看,也大致明白了这篇文章的意思。
没有之乎者也,没有宋国官府邸报上经常喜欢的卖弄文采。这篇登上了报纸,还被报童四处贩卖的文章,就是近乎平铺直叙的大白话。为了便于理解,还使用了明国通行的标点符号。
不得不承认,这样一来确实方便了理解,但这样的文章登在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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