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际宣滔挂了电话,气得胸口四下起伏,又牵引起伤口隐隐作痛。
“你干什么宣滔,孩子还在这儿呢,发脾气就不知道出去发吗……”际夫人抱怨道。
际宣滔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伤口疼的更厉害了。
他忽然有了很强烈的烦躁,烦躁到想去摔东西。
就在这时,小选开口说:“……爸爸,我知道放火的人是谁。”
际宣滔猛地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锐利如箭。
“是谁。”
“是哥哥。”
小选垂下头,他手死死的揪着床单,白皙到透明的手背上已经凸起冰蓝色的血管。
他眼睛闭着。
浓密的黑色睫毛沾了泪,颤抖地厉害。
仿佛是想到像噩梦一样恐惧的事情一样。
“……我亲眼看见了。”
“爸爸,我在阁楼看见哥哥了。”
“我让他救我,他却故意不救,把我扔在火里,抱着那条狗走了。”
“……他想让我死。”
“为什么啊?原来哥哥那么恨我吗?他恨地想让我死掉吗……”
“……他放火,放火也是想杀了我吗?”
际夫人震愕地睁圆了眼睛。
然后她气得浑身都是发颤的。
她嘴唇颤抖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声音有些刺耳的凄厉。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际修心理有问题!我从小便觉得他阴暗恶毒!原来真的是这样!小选做错了什么啊?他怎么狠得下心!!”
际宣滔接下来去拨打际修的终端时。
竟然没有人接听。
在无菌实验室的左侧,有一个巨大落地窗。
可这落地窗又刚好被一个柜子挡住了。
基本是个摆设。
然而柜子的第二层背后的隔板是坏着的,在外面,扒开灌木,刚好能透过这个洞看见里面的光景。
然而这个洞只有际修一个人知道。
毕竟他小时候与这无菌实验室最为熟悉。
他现在就站在灌木丛里,面无表情的往里面看去。
他个子现在小,谁也不会注意这里还站着一个孩子。
他手里拿着的终端屏幕亮了亮。
他没有看。
因为只用透过这里看见父亲母亲轮流发消息的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就能猜到里面的内容。
只可惜从这个地方只能看见他们的脸,听不到声音。
又过了十分钟。
父亲从盒子里拿出了一只遥控器。
短暂的按了一下。
应该是低电量的威胁。
然后继续发讯息。
际小选又哭着说了什么,满脸都是泪。
母亲猛的夺了父亲手中的遥控器。
然后。
在上面最大的按钮上狠狠按了下去。
1秒2秒3秒。
遥控器上的红灯闪烁起来。
似乎在发送最后的警告。
然后那个疯女人咬着牙,红着眼。
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父亲和小选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仿佛正在安静目睹了一个人的死亡。
遥控器上的灯光逐渐变成蓝色。
际小选忽然浑身颤抖着哭了起来。
母亲扔了已经无用的遥控器。
伸出手抱着他。
际修从她说话的嘴型中分辨出。
她说。
“小选,不要怕。坏人已经死了。”
如释重负了一样。
看这部戏终于落了幕。
际修转过身子,离开了。
第二天际宣滔便派人把那个李宇宙带过来。
可诡异的事。
谁也找不到那个李宇宙了。
际家很大,连房间一共都有近百间,全际家四十六个佣人一间一间的仔细搜寻。
竟然谁也没看到那个小孩的影子。
不过际宣滔很快便没有精力去管那个没有什么用处的小孩了。
际小选身上的病再度恶化。
取一次药竟然支撑不了多长时间。
他们展开了艰难地的,与病魔相抗的拉锯战。
后来他们才发现。
最痛苦的不是与病作战。
而是看着亲人逐渐变化的脸庞与内心。
际宣滔现在虽然每次取药都用麻药了。
可他心里却对这样的方式愈加恐慌和厌恶。
第五次取药之后。
他拒绝再走上手术台。
原因是,打了麻药之后,从手术台上醒来总觉得自己会死过去。
以及,我这么痛苦,并且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
却似乎没一点用处。
际宣滔对他的妻子吼道:“你不管我的死活了吗?!你是要我看着和小选一起死在手术台上吗?!”
他妻子涕泪交错:“际宣滔,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你难道真的忍心看着小选活生生病死吗?”
原本单纯善良又可爱的际小选。
此刻却浑身冰冷又沾满了刺。
他双眼红肿的的看着际宣滔,说:
“爸爸,你变了,我恨你。就像恨哥哥一样恨你。”
际宣滔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看他的妻子,他的儿子。
觉得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他为他儿子上了六次手术台。
其中有两次都没有打麻药。
他现在腹部上还有伤口,连走路都勉强。
——他甚至随时有可能病变,死去。
而他从小到大宠着爱着,恨不得时时刻刻捧手心里的宝贝儿子却对他说。
你变了,我恨你。
——他甚至从来都没问过自己一句:
爸爸你疼不疼,怕不怕。
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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